虞钟磕头再次拜首“王上, 臣虽不能为您尽忠, 但是臣的不肖子虞霖将来可以为您尽忠。他然愚钝,幸有过目不忘之能,待他成年, 必能为王上所驱使。”
    “我杀了他父亲, 他还能为我当牛做马这样没有骨气的人,我不需要”殷华侬看冉轻轻听得无聊,在她耳边悄悄说“你先出去玩会儿吧, 我马上就来找你。”
    冉轻轻微微颔首, 行礼告退。
    她从殷华侬身边的案席离开,来到虞钟身边,朝他行了一礼。
    冉轻轻虽未发表意见, 但她行的这一礼却是表明她的态度。
    窗外淡淡的玉婵花香从四面八方飘来, 像她身上的味道,就算她不在身旁, 也很安心。
    殷华侬冷着脸看向虞钟。
    就在刚才, 他有过想要杀死虞钟的念头。虞钟这只老狐狸,想这么轻松的全身而退, 他怎么可能同意放虎归山,是大忌这只猛虎他不能驾驭,便只有杀掉。
    没有虞钟,齐国可能会晚称霸几年,他安安心心再蛰伏几年便是。
    他不怕杀死虞钟后会对齐国造成影响,他就怕那个娇滴滴的心肝肉垂泪。
    更令人生气的是虞钟现在毫无惧色, 因为冉轻轻向他行了一礼,虞钟似乎是笃定了自己不会杀他
    殷华侬偏不如他愿。
    “孤知道你现在情绪激动,做出的选择都不够冷静,孤愿意给你时间冷静,等你想清楚再做决定。孤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闭门思考,这期间,孤会把你的家人接进宫,住进王宫西北角。”
    虞钟脸色煞白,就好像亲眼瞧见全家人死于猛兽之口。。
    齐王宫的西北角,并不能住人,那里是饲养猛兽的地方。
    殷华侬微笑着将虞钟扶起来,他刚沐浴过,身上还音乐散发着澡豆的清香,虞钟却从中品出了血腥味。
    他的两只胳臂被殷华侬紧紧握住。
    “丞相,别害怕,在你思考清楚以前,孤不会伤你家人。”
    冉轻轻也不希望他杀人,他不想让冉轻轻害怕。
    然而殷华侬和虞钟都误会了,她刚才向虞钟行礼就只是单纯的行了个礼,表示她对虞钟的尊重,也含有几分歉意。
    她再也不会轻易干涉齐国的内政了,从此以后安安生生的以色侍君,不容许自己再有半分妄想。
    管太多闲事的人都活不长,从此以后,她安安心心完成自己的责任便好。她的责任是令齐王心情愉悦。同样的,殷华侬也会因为她全心全意的伺候,而对楚国心存柔善,加以照拂。
    冉轻轻刚才给楚君写了封信,信中再三恳求他不要联合其他诸侯攻打齐国。她想,父君这么宠他,应该会同意的吧。
    当时她求着殷华侬将常珩派到父君身边贴身保护,是想让父君逃离前世被人刺杀的命运。现在看来,或许她这样做只能令父君死得更快,一旦父君有了反殷华侬的心思,常珩只怕是第一个想要动手杀他的人。
    她把最大的危险,留在了父君身旁。
    玉婵林中有一张不大不小的秋千床,是殷华侬仿着楚王宫里的秋千床做的。冉轻轻想家了,她在秋千床上躺下,假装自己还在楚王宫,一会儿就要去父君宫里去看他。
    父君常说,人啊,要想着快乐的事,把所有不开心都抛在脑后。
    父君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才六岁,比男孩子还淘气。父君的脸上还有她画的浓眉,眼角的线条画到了鬓角,脸上是红扑扑的胭脂。
    他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便从宫人憋笑的表情里发觉不对。在水镜中看到自己脸上的“妆容”后,气得头冒青烟,瞬间将刚才说的话都抛在了脑后。
    父君说,要不是因为她长得太像母亲,小时候不知要挨多少揍。
    想起童年趣事,冉轻轻不禁弯起嘴角。
    一片红色的玉婵花瓣,悠悠旋转,落在她的眉心正中。
    殷华侬刚把虞钟打发走,来这儿找她,刚好看到玉蝉花瓣落入她眉心这一瞬间。这玉婵花瓣太过大胆,居然敢轻薄他的心肝,真是不想活了。
    王上和王后终于和好,底下的内侍和宫女们高兴极了。
    他们再不用担惊受怕,提心吊胆。
    自从王后搬去偏殿,王上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若不是有裴监在前面顶着,他们吓都被吓死了。
    齐王从寝殿走到庭院,神色霁朗,遇见行礼的宫人们脸上还挂着笑,食指放在嘴旁,暗示他们不要行礼,更不得惊扰了躺在秋千床上小憩的王后。
    宫人们捂嘴笑,无声的点头。
    刚才王上冲她们眨眼睛
    王上不生气的时候真好看,眼睛眨巴一下,都要将人的魂儿都勾走了。满心小鹿乱撞的宫女,因为殷华侬偶然的俏皮举动,忘记了这位其实是众人口中的残暴之君。
    日头渐盛,此时正是白昼里气温最高之时,庭院中的玉婵花香愈加浓密。
    太阳晒得太舒服,冉轻轻躺在树荫底下差点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落入一个人怀里。
    即使不睁开眼,她也知道是谁
    偌大的齐王宫,除了他,谁敢与她这么亲密
    盛阳照耀之下,冉轻轻骨子里的寒气仍不住的往外渗,她已经做好了与他亲密的准备,却仍旧会害怕。
    冉轻轻将脸往他怀里钻,挡住自己脸上的表情。那日撕裂般的疼痛,她仍旧心有余悸。
    其实也有快乐的时候,不要总是去想痛的记忆,想想开心的时候。
    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她甚少感受过身体上的欢愉,更多的只是心理上的满足。
    从前,看见他得偿所愿,像偷着腥的猫一样餍足的模样,她比什么都高兴。
    殷华侬留心到了她的动作,以及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在极力忍耐,却仍旧瑟瑟发抖。
    他下意识的想要想将她的脸扳回来,亲亲她,安抚她的不安。
    但他更多的是生气
    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若不是她那天故意惹他生气,他也不会失控到如此荒唐的地步。若不是她眼底的冷漠触怒了他,他怎么会想要惩罚她呢
    其实现在回过头想想,那一瞬的怒火并非不可控制。只是有些愤怒的情绪一旦开了头,那一刹那的愤怒会勾起其他的记忆,然后所有痛苦的记忆不断叠加,成为一个巨大的虚影。他被那虚影控制,迷失神志。
    他真正想惩罚的人不是她,他是在埋怨这不公平的命运,埋怨他痛苦的过往,以及身上卸不下的承重负担。如果可以,他只愿当她的奴仆,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旁。
    有一天夜晚,殷华侬站在侧殿的窗前,看她抱着小乖。
    那一刻,他忽然很羡慕小乖。
    殷华侬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小乖,因为小乖能令她有安全感,小乖永远不会离开她。
    在冉轻轻心里,他是靠不住的,他随时有可能会离开。
    殷华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够,让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冉轻轻一直都很乖,除了偶尔发小脾气逗他玩儿,从来都不闹腾,他便以为她真的如表面那般不谙世事。直到错误发生以后他才明白,冉轻轻的心比他更加脆弱。
    殷华侬不知道,他就那样轻而易举的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击得支离破碎。
    直到殷华侬将她抱回宫殿,她还在装睡。
    殷华侬命令她“不要装睡。”
    冉轻轻很听话,羽睫像蝴蝶一样颤颤巍巍的扑闪着,还冲他甜甜的笑了笑。
    春末夏初的季节,不止花儿开得漂亮,她的肌肤也水润润的,比冬天的时候更有光泽。
    殷华侬亲亲她的额头,唇瓣微微用力,将她眉心那片玉婵花瓣抿了下来。
    玉婵花瓣的味道酸酸甜甜,他低头,想她一个带着玉婵花香的吻。
    冉轻轻极力控制的情绪终于无法掩藏,她用力推开他,躲在墙角,大声喘息,像是受伤的幼兽。
    她疼得厉害。
    全身都疼。
    脑袋里最疼了,似乎有一把剪刀从额头那里戳了进去,用力在搅和。
    殷华侬没想过她会怕成这样
    “对不起”殷华侬站起来,远离榻几步,希望她能自在些许。
    冉轻轻还在坚持着佯装镇定,她不知道自己笑得多假,嘴角勉强地向两旁牵扯,努力的挤出来一个笑。
    他说“不用勉强自己笑。如果你还没准备好,那我今晚去睡书房,或者你想回偏殿也可以。”
    得知自己拙劣的演技没有瞒过他,冉轻轻很愧疚,她不是想害他内疚的,她不想他离开
    她跪着爬到床榻外侧,朝他伸出手,努力去够到他。
    尽管她的胳膊还在微微的颤抖。
    但她是真心想要克服这种恐惧
    对要想想开心的事初遇的时候,殷华侬给她各种好吃的;殷华侬带她逛市集;还有庭院里玉婵花
    这些都是他的情义。
    就在冉轻轻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殷华侬又后退了两步,耐心跟她解释“我真的没有生气。”
    说完这句,他要走了。
    冉轻轻脸色刷白,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追上他,从后面搂住他的腰。
    这种时候,殷华侬比她更加厌恶自己。
    他是个怪物,谁靠近他,他就会伤了谁
    冉轻轻摇头“我没有勉强自己。齐王宫里空荡荡的,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总是会从噩梦里醒来。不在你身边的日子,我很难高兴起来。等会儿你可以温柔一点,这样我就不会再那么害怕,留下快乐的记忆,才能忘记那些不开心的。”
    她忍着恐惧,伺候他解衣。
    窗外仍是烈阳高照,从前她很抗拒白天做这件事。
    殷华侬握着她的手“还是等晚上吧”
    冉轻轻低下头,声音如蚊蚋“这几天,你是不是去找别人了”
    居然敢红口白牙的冤枉他
    这可是她自找的。
    殷华侬一把将冉轻轻推到床上,他自己迅速解开衣服,冉轻轻直勾勾地着看她,眼睛里已经看不出恐惧。
    冉轻轻以为他要做些什么,他却只是用被子将她裹住了,抱在怀里。
    她愣住了,一脸不解。
    瞧着她一脸失望的样子,殷华侬哭笑不得“我大病方愈,昨夜又整宿未睡,从寅时血战到今晨,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容我先歇息片刻,好不好”
    冉轻轻闭上眼,把头埋在被子里,只剩下脖子处一片殷红。
    殷华侬在她脖子处吻了吻,捏捏她的耳朵,然后真的靠着被子睡着了。
    为了能让她在敦伦时感受到欢愉,殷华侬特意请教了宫中的老医官,还翻阅了好几卷秘册。他准备好十八般武艺,想等着跟她和好时用上,谁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这天,殷华侬睡得香沉,冉轻轻被他传染,睡得分外踏实。
    冉轻轻是被他给吻醒的,窗外月华初上,庭院里树影婆娑,四周安安静静的,连宫人走路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的呼吸太过滚烫。
    冉轻轻打了个哆嗦,双手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从腿间提起。
    “你从前答应过我的,再也不这样。”
    哭腔带着颤音,一双眸子里散着浓浓的水雾。瞧,她其实也很高兴,只是这样的快乐太过陌生,才会恐慌。
    从前冉轻轻总是哭,殷华侬便不敢再继续。
    老医官教他,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的哭声,要仔细辨别。因为她们极度欢愉时,也会哭泣。
    殷华侬想,她此时应当是欢愉的。
    “今日,我便教你一回,男人在床上许的诺都是靠不住的”殷华侬笑意盈盈,重新埋首于膝。
    她越求他,他便越得意
    舌如灵蛇,唇齿轻扫,她心脏都快要停了。
    到后来,冉轻轻嗓子喊哑,她真是要感谢裴监将内侍们都调走,不然明日怎么见人。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为何世人将男女欢好,形容为云雨。
    云端荡荡,雨露汤汤。
    第二日,殷华侬亲自将虞钟的家人送了回去。
    他出宫的时候,冉轻轻还在睡。
    冉轻轻虽然没有求他,但她希望他放过虞钟的家人。
    殷华侬也只是恨虞钟扰了他昨日的午膳,才故意为难他。
    虞钟看不懂殷华侬的举动,他弯腰拱手,态度诚恳“王上可是有事要吩咐臣”
    殷华侬本想跟他正式道别,虽然虞钟一直与他为敌,但齐国能有今日,虞钟功不可没,他当得起齐国君王的拱手礼。
    可殷华侬心眼小,他很记仇
    “你们一家人离开齐国,就别再回来了。”殷华侬冷哼一声,他在战场上从未输过,却在上输给了冉轻轻,政事上输给了虞钟。
    虞钟突然犹豫了,他问儿子“你认为齐王如何”
    十二岁的虞霖正处于变声期,嗓音粗哑“王上乃仁善之君。”
    虞钟讶然的盯着儿子“可世人都说,他是残暴之君。”
    “父亲难道忘了,如果不是王上废除了奴隶制,我们全家如今也只是王叔弦的家奴。”虞霖朝着殷华侬离开的方向拱手行礼,然后道“在所有奴隶心中,他是这世间最仁善的君主。”
    虞霖一番话,如醍醐灌顶。
    齐王这个人,天下人都说他是霸主,是残暴之君,是杀人喝血的魔王。
    虞霖却不这样认为“齐王嗜血,这与他的身世有关。”
    他是奴隶出身,生母被当成牲剥了皮当成祭品,后来又在战场上一直厮杀。这样的人,对生死看得不那么重,不把自己的命当成命,也不把别人的命当成命。
    但他绝对不是残暴的人,这个人冷若冰霜的面具下,藏着一颗赤子之心。
    虞钟捧着脑袋,想起了一些旧事。
    当年,殷华侬从野兽笼中把殷离疾救下来时,虞钟曾看出来他的心软。
    后来,殷华侬身边跟随的每一个人,都跟殷离疾一样,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
    大将军夏侯厝,统帅鹰族二十万大军,功勋卓著,威名显赫,地位仅在闵阳侯殷离疾之下。谁能想到,昔日他也有狼狈之时
    夏侯厝的父亲是夏侯令,曾是鹰族权贵,因为企图造反,被老齐王发现。后来全家都被斩,十五岁以下男子被贬斥为奴。十四岁的殷离疾将十五岁的夏侯厝带在身边,率领奴隶军团攻城陷地,夏侯厝是所有奴隶中最出色的一个。
    因为他的战绩太过辉煌,齐国特意为他修改了齐国律法,自此后,齐国的奴隶也可封官。
    飞鹰将军常珩,齐王殷华侬身旁的暗卫统领,手下的江湖游侠遍布九国,为秦国铺开了一张强大的情报网,九国任何一处的赌坊、茶馆、酒肆、青楼都被常珩安插了眼线。可是常珩,也有走投无路的时候。
    当初的常珩原本只是个游侠。他侠义心肠,救下一名被世家大族强迫陪葬的女子,女子与丈夫并未见过面,成亲那日丈夫因病而逝,婚礼成了丧仪。常珩去盗墓偷宝时,听到土里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他把坟墓掘开,救下了那名苦命的女子,从此被世家大族悬以重金追杀。
    后来也是殷华侬救下他,并将他带在身边,教他武艺,让他自己击败一个又一个前来取他人头的刺客。殷华侬见他安全,要放他回江湖,可常珩却说自己这条命就是殷华侬的,他要用一生来偿还恩情。
    金犀将军魏延,成年后便是夏国的猛将,魏家世世代代守护夏国,每一任金犀将军都对夏王死忠。但不幸的是这一任的金犀将军遇到的对手是殷华侬,因为他被殷华侬俘虏,昏庸的夏王一气之下杀了他们全家。
    魏延立即向殷华侬投诚。
    殷华侬与夏国签订合约后,当即斩下了夏王淳于兴的头颅为魏延报家仇。夏王淳于兴是个昏君,从他杀了魏延一家就可以看出来。对夏国而言,杀了他等于为国除害,因此夏国都很感激殷华侬。后来,魏延又在战场上杀死了上一任夏王,淳于兴的儿子淳于享。
    从此魏延放下了心头大结,对殷华侬死心塌地。
    虞钟一直感念殷弦的救命之恩,哪怕殷弦有算计他的地方,虞钟也从未放在心上,包括那一纸奴隶契约。当年虞钟被赌馆陷害,签下卖身契约,是殷弦将他的奴隶契约从赌馆中赎出。
    后来,他也没问过那份契约,心里默认自己便是殷弦的家奴。
    直到殷华侬废除了奴隶契约,殷弦举荐虞钟入官场,他们之间的情谊更加牢固。
    虞霖见父亲神色仓皇,徐徐道“父亲难道不明白,真正对我们有大恩的人,其实是王上。王叔弦的救命之恩,父亲早已报完。若不是父亲为他出谋划策,凭他的资质,如何能与王上抗衡您再仔细想想,前几年王上不肯杀了王叔弦,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杀死吗不,不是这样,是因为王上不愿与父亲为敌。”
    虞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朝儿子使眼色,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门外,管家的声音传来“先生,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走吧,王上下令,命我们午时之前离开献阳。”虞夫人将女儿交给儿子后,拉着虞钟的手,安抚他。
    虞钟脸上的迷惘退散,眼神里多了一些坚定。
    “夫人,我们不走了。”虞钟笑着回握住妻子的手,“我们这辈子就住在齐国,哪儿也不去”
    最终,虞相留下了。
    齐王殷华侬的婚事又重新被提起来。
    与上次不同,这一回虞相不再反对殷华侬割让三座城池给楚国,反而愿意亲自捧着齐国的地图出使楚国,任由楚君自己来选择三座城池的地点,并说服楚君来齐参加齐王与齐后的婚宴。
    反正未来齐国会统一九国,届时割让出去的三座城池,还是会回到齐国的地盘。
    楚君原想再继续僵持一阵,为难齐国。
    却听虞钟说“楚君,齐国和王上再等一阵也无妨,反正王后已经住在了齐王宫,只差一个名分罢了。我是怕王后肚子里的小王子等不起啊”
    恶人最怕恶人磨,楚君想当恶人为难殷华侬,可虞钟这个比他更恶的老狐狸一出马,楚君也没辙
    总不能让女儿大着肚子无名无份的住在齐国吧
    最后,楚君由殷络与常珩护送入齐,参加齐王婚礼。
    殷络一直瞧不上魏延,并不是因为魏延长得很丑,仔细看,魏延其实并不丑。他只是没什么存在感,比起活生生的人,他更像是一个冷冰冰的物件。
    眼瞧着阿兄马上要成亲了,殷络也开始着急自己的婚事。
    殷络虽然自己也很有男子气概,但她还是想嫁给一个比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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