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后需要折腾很多事情,比办一次婚宴都要复杂;说不麻烦也不麻烦,因为很多事情女子是参与不进去的。
    对于刘玉真来说,洗洗刷刷这种事不敢用她,招呼族人这种事又用不上她,她这一日只需要穿着嫁衣,站立在祠堂的大院子里,看着陈世文跨过门槛走入,然后又看着他满脸笑意地出来。
    对这一日的印象,除了他的笑容之外,就是觉得祠堂的这棵桂花树,真不愧是受祖宗庇佑的百年老树,到底是比旁的香些。
    这天晚上,陈世文突然有急事处理,于是抛下母子三人去来了前院书房,两个孩子等了半天还不见他回来,康哥儿恹恹的连走马灯都不看了,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爹爹怎么还不会来”
    “爹爹可能是耽误了,康哥儿先睡好不好明天一醒来就能看到爹爹了。”刘玉真安慰他。
    “可以和爹爹睡吗”康哥儿扬起脑袋,眼睛瞪得溜圆,“宇哥儿和爹娘一起睡”
    这个,这个有点难,刘玉真有些苦恼,这个世界普通夫妻是会和子女一起睡的,一来家里房子被褥少,二来小孩比不得大人,稍有不慎便会大病一场。
    夜里吹风后夭折的也屡见不鲜,所以七八岁还和爹娘一个被窝的很常见。
    但在大户人家这是不可能的。
    这不仅仅是影响夫妻生活与精力,而且奶娘、丫鬟、婆子就是干这个的啊,彻夜不眠为小主子们守夜,夏日打扇冬日看着炭盆。
    刘玉真和母亲曾氏比旁的母女都亲近些,但也很少睡一块的。
    “慧姐儿也想和爹娘一起睡吗”刘玉真又问了慧姐儿的意见。
    慧姐儿聪慧地反问“可以吗”
    刘玉真觉得慧姐儿在问她“你能做主吗”,当然是能的,睡一晚上还是可以做主的,被这么一看她顿时吩咐了桂枝取了他们常用的枕头和寝衣来。
    待重新铺好床铺,刘玉真瞧了眼沙漏,对着两个窝在榻上的小孩儿道“这时辰不早了,爹爹在书房尚未回来,咱们便先歇息吧”
    “灯”康哥儿大声喊道“我要看灯”
    慧姐儿看着丫鬟们拿着寝具进进出出,也很是兴奋,跟着喊道“我也要看”许是因为这后面的两盏灯是他们一起做的,慧姐儿现在也喜欢看了。
    刘玉真不想强迫他们,但也不能一点规矩都没有,于是便打起商量说“那看完便要睡了,不然明日起不来给长辈们请安,往后可都不能跟着爹娘睡了。”
    两个孩子这会儿自是无有不应的。
    于是刘玉真拿起走马灯,递给桂枝小声吩咐她把那蜡烛减去半截,两个小孩子不知道大人们的伎俩,凑前去看得津津有味。
    “动了,动了,动了”康哥儿只会大呼小叫。
    “这是爹爹画的大马”慧姐儿指着灯笼道。“爹爹画得好看”
    “山、大马”康哥儿附和。
    “这画的关二爷,”刘玉真习惯性解释,“这关二爷是三国时期的一员猛将,武艺高强,赤胆忠心,在三国那会的时候啊”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孩子就听她讲关二爷的故事,这灯走完,这故事也讲完了,两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还要听”
    “不行,该睡了,”刘玉真板起脸,“不然明天没灯看。”
    这些日子看灯的时候刘玉真会讲一讲小故事,就当是亲子活动,比如今天的关二爷,所以在康哥儿的心里看灯就等于看动画片兼听故事了,一听说不能看灯顿时就急了,忙跳下来往床跑,边跑还边喊。
    “我要睡了,我要睡了”
    “康哥儿,快下来,您还没洗漱脱鞋呢。”桂枝连忙跑过去将他抱下来,领到铜盆前给他洗漱。
    康哥儿扁扁嘴,学着桂枝的样子喝了一口水,然后咕噜咕噜吞下去了,张开了带着小白牙的小嘴巴,评价道“咸”
    “康哥儿你”桂枝手拿着粗羊毛制成的牙刷哭笑不得,“这涑口的水可喝不得,乖,张开了嘴我给您刷一刷。”
    “为什么刷”康哥儿歪着头不解,“白天刷,晚上不刷石榴也不刷”
    “刷了以后长得好呢,”桂枝柔声劝道“姑娘小时候便一直刷牙,几位姑娘里头她的牙最好,康哥儿乖乖刷牙,以后牙齿便长得和姑娘的一样好。”见他没反应,又举了个例子,“和您爹爹一样好”
    康哥儿这才张开了嘴。
    玩闹着刷牙的康哥儿咯咯笑着,没有了睡意就又想着听故事了,闹着要看灯。
    刘玉真这回可不能依了,板着脸和他讲道理“你刚刚说要看灯,咱们便约好了看完灯就睡的,如今灯看完了,故事也讲完了,那咱们就要睡了。关二爷的故事明天再说,康哥儿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是不是”
    康哥儿眼睛滴溜溜转,突然躺在地上打滚,哭喊道“哇后娘,后娘欺负我,打我骂我哇你就是个后娘,恶毒后娘要打我了,打康哥儿了”
    桂枝脸上一变,蹲下身子试图拉起他,劝道“康哥儿,姑娘都没动你一根手指头,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地上凉快起来”
    “祖母伯娘”康哥儿灵活地滚到另一边,大声喊道“祖母,爹,爹,快来救我”
    后娘
    打他
    刘玉真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头顶充血,理智都要消失了。
    应下这门亲事,一方面是迫不得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陈世文这个人,他明理,对女子也不像普遍的男子那般将人物化,只当是一个物件。在困境之中,能够听从她的建议,不迁怒于人,也没有仗着她名节有损巴巴地攀上来,狠狠咬下一口。
    再加上她是低嫁、又给他养便宜儿女,恩义、情分俱在,这最起码能够保证她一二十年的安稳日子,让她不用处理这个时代普遍存在的诸如通房、妾室、庶子庶女等等问题。
    明明恨不得咬死对方,却还要装作贤良大度,用自己的嫁妆养他、养他一家、还养他小老婆生一堆庶子庶女出来跟她的孩子抢家产,争资源,往后是不是还要争他的宠爱为他今天去谁的房里睡扮贤良扮柔弱
    呵呵,恐怕不到四十她就要气死了。
    而有了一二十年的清静,她的孩子长成之后,夫君要不要也就不打紧了,到那个时候如果他变了,她也可以买两个老实的去伺候,自己蒙头大睡乐得清静。
    这时候的女子,在家靠父兄、出嫁靠夫君、老了靠儿子,这样的大环境并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改变的,只能在这样的世道里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也因此,她一直抱着投桃报李,和两个孩子好好相处的意思。
    她待这两个孩子是真心的,虽然她自己没有生育,做不到“如亲生一般”,但也是将他们如子侄一般看待的。
    无论是之前关心他们的吃食、衣裳、教育,还是如今希望通过一些亲子活动来增进感情,都是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相处。她作为一个大人,需要主动地与孩子们交流,不能被动等待。
    她没有想到要责骂、虐待他们,但是,但是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要去安抚还是任他哭泣,桂枝也被这突然的状况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间外头就有了动静。
    “康哥儿”一道人影冲了进来,直冲着在地上打滚的康哥儿去了,惊慌道:“康哥儿你怎么了不要吓伯娘啊”
    “你怎么了哪里疼不要怕伯娘在呢”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康哥儿没有喊疼,反而喊着:“关二爷,我要关二爷”
    关二爷是守门的神灵,但也是逝去多时的先人,康哥儿这大半夜的这么一喊,顿时让小张氏一个激灵,嘴唇动了动,怀疑地喊道:“康,康哥儿,你,你你是不是魇着了”
    转头冲着门外大喊“娘娘你快来啊,康哥儿魇着”
    话音未落,张氏及陈礼忠就跑了过来,张氏气喘吁吁地奔到康哥儿跟前,还没站稳呢嘴上开始喊道:“我的乖孙啊哪里疼她打你哪儿了她打你哪儿了啊”
    气急了的她口无遮掩的,埋怨道:“我就说这刘家的女儿就不是个好的这才几天,这才几天啊就开始打我的乖孙了乖孙啊,快让祖母瞧瞧她打你哪儿了疼不疼啊疼不疼”
    康哥儿被冲到跟前的人吓了一跳,顿时真的哇哇大哭:“哇祖母祖母”
    “乖孙啊”以为他是哪儿疼了,张氏顿时心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从康哥儿突然开始哭泣,到这姑侄两冲进来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没等刘玉真反应过来她就听到了张氏的话,顿时脸色一变,迈出去的脚步随之一顿。
    “康哥儿”陆陆续续有其他女眷进来了,男的们不好进来但也在外面等着,时不时地焦急问两句。
    “康哥儿还好吧”
    “大嫂,我刚听秀娘说康哥儿魇着了快,快去请仙婆来”
    “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我们明天中午12点见感谢在20200405 00:00:0020200407 1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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