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驸马对公主的痴心,只要他们近前伺候的人,都能感受到。

    而唯一让人有所不解的是,每每驸马爷回到屋里,没能看到公主,就会显得特别焦虑不安,而今天驸马爷这种情况,显得比平时更为严重。

    因此,当婢女有了这种顾虑,便停下转身的脚步,向驸马询问道“驸马爷,需要奴婢将公主请回来吗”

    一直呆立在原地的驸马摇摇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随她吧她想留,自然会留。她该回自然会回。由她吧”

    因为,驸马的说话声很轻,奴婢只是听了个大概,不过,从驸马的语气中,她明显能够感受到无助和忧愁。

    她不明白,驸马爷与公主如此恩爱,为什么还时常有这样低落情绪,或许,他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在面对公主时,他明明是那样阳光明朗,那样的风趣健谈。

    婢女越想越迷惑,因此,索性不再多想,转身离去。

    这时,空荡荡的房间,就剩下发愣的驸马,只见他迈开脚步,走到窗台下的梳妆台坐下,他看着

    面前铜镜中的自己,满脸阴郁,他实在太讨厌这副模样。

    可他怎么才能抛弃如何才能改变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对着镜子挤出一丝笑容,可结果,更为可厌。

    于是,他索性低下头,不去看自己。无意间,他看到梳妆台上眉黛和粉脂。他不由得,爱怜的用指尖去抚摸它们。

    当他看到,一旁的犀角梳还残留着丝丝秀发,他将其拿起,放在鼻尖嗅了嗅,当一阵淡淡的发香传来,他焦躁的心,忽然之间平静了许多。

    他不知不觉闭上眼,像是在祈祷着什么。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肩头传来一阵柔软的温热,正在他转身之间,听到身旁响起柔柔的话语声“喂。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此刻,男子的愁容顿散,嘴角也挂上了和煦的微笑,他柔情的望着身后的女子,摇摇头“没有。你刚才去哪儿了”

    “在院子里随便走走,怎么了”

    这时,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妥,他皱了皱眉,本能地垂下视线,他想要赶紧结束这种尴尬,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于,在一阵略微的沉默之后,他再次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见她眉目如画,云鬓高耸,身着一袭红色牡丹纹的曳地长裙,外罩金泥纱裙。她举止端庄,娇美的容颜中透露着与世无争的淡然之姿。

    他凝望着女人,犹豫了片刻,长长吐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带着几分哀求道“令月,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李令月蹙了蹙眉“什么事”

    薛绍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颤抖道“不要离开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吗”说到这儿,他竟有些哽咽,拦腰将李令月紧紧抱住。

    在女人心目中的所钟情的男人,都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当然,李令月也不另外。

    可对于,丈夫此刻怯弱的表现,她并不觉得厌恶,因为,她曾深深伤害过这个男人,所以,这些年来,她为了抚平对他的伤害,她不知已做过多少次保证。

    此时,她为了能让这个男人安心,她还得一如既往的保证道“傻瓜,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娘子,我怎么会离开你你待我那么好,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像你这么好的人,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这个大傻瓜”

    听到这番不亚于甜言蜜语的保证,薛绍竟笑得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她,试探的问道“真的吗”

    李令月点点头“真的。”

    说着,她低头陷入一阵沉默,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深藏的心里话“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心,还是不信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告诉我,好吗”

    薛绍自责地连连摇头“我信你,只是我不该,对不”

    “嘘”她用手指挡住薛绍的唇,声音低沉道“错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所以,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好吗”

    薛绍怯怯地抬头,看着李令月眼里流露出的真挚神情,他方敢肯定,这绝非粉饰,也不是试探,而是真心想要打破一直横在他们夫妻之间的隔阂。

    见此,他吐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嚅了嚅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样反复几次,他终于下定决心,看着李令月的眼睛,目光坚定道“那就给我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听到这个答案,李令月眉梢微挑,似有些惊讶,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低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在这一刻,她原本明澈的心境,骤然间变得杂乱无章,她究竟是在害怕什么犹豫什么

    她不知道,在这之前,她可以肯定,自己放下过去,也真心愿意面前的男人相携到老。可当想法付诸行动之时,她为何犹豫了

    这五年,多少个日夜,她将同一件事,反复思虑了多少次,她难道还没想透,她曾下过的决心还不够坚定,还不够多吗

    或许,她该下定决心,并且付诸行动了

    想到这儿,她看着焦急等待答案的薛绍,点了点头,略有些娇羞地轻轻说了声“好”

    薛绍脸上满布的阴云骤然散去,他惊喜地看着李令月,难以置信道“我没有听错吧能再说一次吗”

    看着薛绍满眼的渴望,李令月露出柔情蜜意的微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讨厌这种事,还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说第二遍嘛”

    说着,李令月不甚娇羞,两颊飞红。

    见状,喜不自胜的薛绍望着李令月,不知该如何接话。呆望许久后,薛绍突然不禁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是许久。

    原本从容的李令月,见薛绍如此,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她拉了拉薛绍的手,问道“相公,怎么了”

    薛绍收住笑,用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她,摇摇头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太开心了。”

    李令月见此情形,回忆起过往俩人的相濡以沫,她心中也是一酸,落下泪来。

    薛绍急忙为她擦去泪,起身揽她入怀,温声细语道“都怪我。把你给惹哭了。”

    依偎在薛绍怀中的李令月,摇头道“我也是太开心,才会这样。谢谢你,始终没有放弃我,陪我走来了今天。”

    薛绍动情道“令月,知道吗其实,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都愿意等等你真正接受我。没想到,上天如此眷顾我,真让我等来这一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感激,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吗”

    正在痴缠的俩人说着情话之时,门外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只见门外的婢女轻声禀告道“启禀公主,驸马爷,上官姑娘奉圣后旨意,前来驸马府赐食,现正在前堂等候。”

    这时,李令月露出开怀的微笑,低声道“婉儿来了呀”

    见她开心,薛绍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打趣道“公主殿下的闺中密友来了,开心坏了吧”

    她笑道“那是自然说起来,婉儿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我得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说罢,待薛绍换下官服,俩人便一同出门,来到了前堂。

    只见在前堂等候的女子,身着一件芙蓉色的锦缎散花半臂襦裙,她腰间束着的藕色绸带上系着宫

    廷式样的禁步,以及能够通行宫内的鱼符。

    她梳着俏丽的倾髻,发髻间缠绕着清新的湖绿色丝绦,以做点缀。她肌肤白皙,浓浅相宜的眉梢微翘。

    原本神情端庄而严肃的她,见了走来近前的李令月,嘴边弯出一抹浅笑,嘴角的梨涡随即荡开。

    恰恰就是一抹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甜笑,让这位透着高冷气息的女子,在一瞬之间,变得可亲可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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