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照此举,意在祸引东水,让吴台先去攻打大祁,来换的喘息的时间。
    前世,她以忠义侯私生子之名女扮男装回到军队,吴台来试探过几次,都被她毫不客气的杀了干净,他们便先将视线放到了西照身上,又怕她出兵围剿,所以多年来只是骚扰,并没有真的打起来。
    如今倒是提前了好几年。
    生于乱世,各自为战,本就是常态。
    想通这些,沈封雪道“我不想背这污名,也不想平白死去,你想让怎么做”
    林韧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我的确有办法,不过你想让我救你,却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眸光微动。
    沈封雪只见他薄唇轻启,眼神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沈封雪,为何要反”
    他知道她是重生归来。
    死牢内的气氛寂静无比,唯有二人的呼吸声,和烛火条跳动的倒影。
    林韧见她不答话,主动为她解惑“我第一次去教你规矩的时候,你拿着两件绣着梅花的衣服问我好不好看。”
    他从未说过他不喜梅花,也只有沈封雪,知道他败于梅海。
    沈封雪神色如常“我知道,你让朱嬷嬷告诫我维持体面,我便知道你也知道。”
    这话说的绕口,现场的两个人都听得明白。
    沈封雪亦是知道,今夜,林韧是想与她摊牌,而今夜之后,二人便可以真正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沈封雪闭上眼睛,不愿意回忆当年的场景,只问林韧“你可知道,当年河西之外,是何等景象。”
    他当然知道。
    官官相护,民不聊生,左右二相和他,都是大祁的千古罪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你不必那么做,只要再等上几年,我便可以”
    “如何去等。”沈封雪打断他的话,声音冷的像是万年寒冰“世人只知你摄政王林韧搜刮民脂,害得全天下人民不聊生,无人知道你是为了肃清朝廷,也无人知道你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史书中提起你的名字,唯有奸佞二字,就算你一死谢罪,后人也不过是说一声活该。”
    “陈鸿卓与秦元忠把持朝局多年,你看着权高位重,也不过独掌上京城中的那点兵权,这兵权看着好用,实则缥缈,而朝中大事,都死死的握在他二人手中,你用了十几年才拔除这些蛀虫,但百姓等不了十几年,当年的淳洲,百姓面黄肌瘦,甚至易子而食,这个朝廷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没人想着百姓,他们只想苟活,若我不反,只是徒增内斗,最后成为他国掌上鱼肉。”
    林韧身体一颤。
    是啊,那个时候若沈封雪没有为那群百姓建立一个活下去的信仰,他们如何过活
    如果是他,也会选择那位看上去最应当死的人,让百姓有战斗下去的理由。
    他前世为了迷惑左右二相,所作所为看上去与他二人并无差异。
    林韧眉眼微垂,他没有忘记沈封雪最后的结局,所以她这一世愿意从淳洲跟他回来,便是不想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她已经为大祁洒了一世热血,无愧于天,无愧祖宗,无愧大祁。
    他没有资格要求她像他一样,再来一次。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正欲说话,却听见沈封雪道“那王爷是为何,前路未卜,生死难测,还会可能会遗臭万年,你为何还要做这些”
    她不理解,明知此行只会是惨死,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再做一次。
    二人的视线相交,第一次没有杀意,只有平静。
    许久,林韧才轻轻开口“我所求不多,只为心安。”
    灯火摇曳,四下寂寥。
    这答案是在沈封雪意料之外,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或是不甘,或是贪权,却独独没有这一种。
    她一怔,却听那人又一次开口“倘若不日吴台来犯,百姓流离,敢问沈将,是重整戎装,还是缩在这上京城中,无所作为”
    他目光如炬,等待着她的答案。
    久久的沉默,唯有二人的呼吸声,压抑而沉闷。
    沈封雪闭上眼,倏而又睁开“我既为将,怎可不往”
    林韧双手交叠,竟是对她恭敬一拜“如此,林韧为大祁百姓谢过沈将,将军且在此地呆上些时日,也请将军细看,林韧的手段。”
    他直起身,飒踏而去。
    月明星稀,林韧抬起头,望着朗朗夜空。
    他大祁的良将,既不可能毁于敌人之手,也不会平白背上污名。
    若是有人敢动沈封雪,还是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他的怒气。
    他这一双手沾满鲜血,亦曾经身负恶名,但以死赎罪之前,自会为将军铺平前路,只请将军再披战袍,百世流芳。
    作者有话要说在一世身负恶名又如何,可我希望,将军可以另有结局,可以百世流芳。
    我用周礼之的狗命保证这是个甜文,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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