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赔,易佳夕也不在乎。
更重要的是,望江国际就姓易,她等于是在自家划一片地做生意。
她好歹是名正言顺的易家大小姐,即便不招老太太待见,父母留下的遗产和股份都在,开家甜品店,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盈亏自负。
宋丛筠大概是这么想的。
她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有些观念无法一致,但什么话都可以直说,易佳夕说,“我不去那儿,已经看好位置了,东亭商业街。”
宋丛筠一愣,“那里”
东亭商业街位于cbd金融中心,被一众写字楼环绕,客户群体多为在附近上班的白领,租金比不得望江国际那么高,但也绝对不便宜。
“对,我已经看好店铺,正在组建团队。”易佳夕语气笃定,是早打算好了。
宋丛筠想说什么,又想到易佳夕或许不想离家族势力太近,是刻意要避开,便不再多说。
“你感冒了”
易佳夕咳了两声,稍微带点鼻音,“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没盖被子。”
“跟谁聊天聊忘了形”宋丛筠笑,想起什么,又问,“我差点忘了,你相亲情况如何”
“不怎么样,”易佳夕精神不佳,声音恹恹的,停顿片刻,补充道,“也说不定。”
宋丛筠有些意外。
她们虽是闺蜜,却不常聊男人,宋丛筠常年单身,易佳夕虽然常年绯闻缠身,真真假假,多是捕风捉影,也没几个上心的。
偶尔提到几个存在感强的,易佳夕的评价从不含糊,“一般”、“不喜欢”,要不就是“互删保平安”。
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不确定的说法。
易佳夕性格比较决绝,不拖泥带水,这样说,倒像是留了许多余地。
宋丛筠笑得有几分暧昧,“看来这回有戏啊。”
有没有戏,易佳夕不知道,她眼睛扫到沙发上的耳机,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今天几号”
“二号,怎么”
易佳夕嘴角扬起,发出邀约,“今晚请你去听演奏会陶冶情操,赏脸吗”
晚上六点多,易佳夕驱车前往音乐厅,她速度快,在国外开车野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半个多小时就开到了目的地。
只她一个人。
宋丛筠临出发前一小时爽约,说是公司有突发状况,改天请客赔礼。
从入口进入停车场,好久才找到车位,交响乐厅就在前方,是一处莲花造型的建筑,人群正顺着莲花枝叶朝入口处走,像是流动的蚁群。
听众还挺多,难怪一票难求。
易佳夕熄火下车,走出停车场还没两步,就被几个黄牛围上。
“美女要票不低价卖给你”
她停住,看着离她最近那个平头胖男人,“什么样的票”
那人看有生意上门,呲牙笑着凑过来,晃晃手里那匝票,“您要哪个区的,我这儿都有。”
易佳夕说,“最好的位置。”
平头抽出几张票,“这几张都是,八折出,一张两千五,不讲价。”
“一般不是半价出吗”易佳夕瞟到票面上印的座次,“何况这是第六排。”
平头男一摆手,表情夸张,“今天这场的有名气,原价都老高了,好不容易抢到的,而且第六排就是一等座,你要不要”
易佳夕很是稳得住,“为什么第六排是最好的”
黄牛只是个卖票的,也说不出什么专业的门道,说来说去就一句,“反正这是最好的。”
易佳夕点点头,拿着手机准备扫码付款,“我要第一排的。”
买了票,从入口随着人流检票进大厅,过了安检,有工作人员分发演出宣传资料。
易佳夕拿了一张,找到票上指示的包厢门,进入交响厅内场。
她到的时间不早不晚,大部分人已经坐下,场内广播响起,不疾不徐,提示大家演奏会即将开场。
台上摆满了各类管弦乐器,她看见大提琴的位置,在中间偏左一点。
巧了,刚好一抬头就能看见。
易佳夕找到座位坐下,包搁在腿上,开始翻阅手里的宣传资料。
资料很薄,就两页纸,封面是整个乐团的照片,翻开第一页,分别介绍今晚的乐团,来自俄罗斯的指挥家,首席,还有大提琴演奏家。
梁霁辰,德籍华裔大提琴家,师从世界著名大提琴演奏家许美伦,梁拥有丰富的演奏经验,曾与很多欧洲老牌乐团和知名指挥家合作
后面都是列举的乐团和指挥家的名字,易佳夕一眼带过,专注看照片。
从上往下,梁霁辰的照片在中间,其他人都是面带微笑的,就他画风不一致,淡漠得相当有存在感。
这么不给摄影师面子,偏偏他的照片最好看,一张平面照都盖不住优秀的眉骨和鼻梁。
果然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就在这时,场内忽然传来几声沉稳的钟声,像在预告着什么,紧接着观众席上灯光暗下来,人声放低,舞台灯光大亮,侧门被人拉开,身材魁梧高大毛发浓密的指挥家大步跨出来。
掌声密集。
梁霁辰紧随其后出场,一身服帖修身的黑色西装,衬衣白得发亮,步伐稳健,掌声雷动,扰不乱他的节奏。
乐团其他成员从门里鱼贯而入,都是欧洲面孔,各自在位置上坐下,着装是一致的黑色,肃穆正式。
梁霁辰也坐下,摆弄他的大提琴,像是在试音。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什么,往台下看了一眼,正好跟易佳夕的目光对上。
那一刻,梁霁辰平静的眼眸动了动。
易佳夕嘴角牵起笑意,左手小幅度地晃了晃,低调而隐秘地冲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