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确实是想和燕宁拼了。
    燕宁一开始没动,等江卿冲到了近前,怨毒地抬手准备挠花江卿的脸时,江卿才往旁边一让。
    江卿本来就很虚,她脚下虚浮,有些站立不稳,燕宁又让到了一边,她一个扑空,就摔倒在地。
    她半天没爬起来,房间里伺候的下人见徐氏和燕宁都不发话,也就没人敢去扶她。而红罗本来是对江卿最衷心的人,但现在也寒了心。
    江卿没动弹,她身下的衣裙却慢慢地被浸染了红色。
    徐氏这才见状不对,连忙叫丫头扶江卿起来。
    等将江卿的脸转过来一看,她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额头上泌出了大颗汗珠,显然已经是昏过去了。
    徐氏被她身下汹涌流出的血吓到了,“还不快将姨娘扶到床上去快去请大夫”
    江卿的血流得吓人,不多时,床单都被打湿了。
    有机灵的下人去找了霍青迟。
    霍青迟方才是负气而走,并没有真的就此放弃江卿了。一听江卿扑倒在地开始流血,霍青迟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他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比上回江卿流产的时候更甚。
    “她不会要死了吧”巴拿拿小声问。
    “说不准。”燕宁微拧眉头,“江卿流了这么多血,估计是要回天乏术了。”
    “他们肯定会将这笔账算到你头上来的”巴拿拿有点担心。
    “算到我头上又怎么样,又不是我将江卿推倒的。”
    那大夫没走出多远就被霍家的下人追了回来,他本来开了一副药,这孩子保不住了,喝了药让它自然流下来。
    等他再次进江卿的房间,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孕期的妇人若是如此流血,即使保住性命也会元气大伤。
    霍青迟跪坐在江卿的床前,一手紧紧地握着江卿,见到大夫来了,连忙起身,焦急道“大夫,你快给她看看。”
    那大夫立即捏起江卿的手,诊了诊脉。
    房中人都屏气敛声,神色各不相同地看着大夫。
    少倾,那大夫放下江氏的手,“我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一句话就宣判了江卿的死刑。
    霍青迟晃了一下,他一把紧紧地拉住大夫,“大夫,卿儿她等不了我们再去找一个大夫了,你救救她,你救救她”
    那大夫本来是不敢用药了的,这床上的女人明显流血过多,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了。
    可是他是医者,存了一份仁心。
    他叹息了一声,“我可以用金针之术,但是我不能保证能将人救回来,若是救不回来,你承诺不会找我的麻烦。”
    霍青迟忙不迭地点头,“大夫请放心,我们是懂礼的人家。”
    燕宁听了,心中微嗤,她盯着那个大夫,兴许他能将江卿救回来也说不定。
    虽然燕宁觉得江卿罪有应得,但是也不至于到一定要要了她的性命的程度。
    那大夫施了针,江卿的血似乎止住了。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那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剩下的就要看这位姨娘的造化了。”
    他提笔写了几张方子,让人火速去药房抓来给江卿喝下。
    霍青迟千恩万谢地将大夫送了出去,又火速派人去抓药。
    等一切做完,他终于能喘一口气的时候,注意到燕宁还站在一旁。
    刚才去报信的人在路上就说过了,江卿就是和燕宁打架,才导致摔在地上。
    此时江卿躺在床上生死不知。霍青迟一眼都不想多看燕宁。
    “燕宁,你现在如愿了,麻烦你先回去,我想卿儿醒来不会想看到你。”霍青迟看也不看燕宁,出声赶人。
    “看吧,人家果然将过错推到你头上。”巴拿拿一副我就知道的语调。
    燕宁冷哼一声作为回应。
    她不再多言,转身出去了。
    言月一路上替她打抱不平。
    “这怎么能怪到姑娘身上,明明是江姨娘自己扑上来想打姑娘,难不成姑娘就站在那里任她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燕宁淡淡说了一句,“回去之后,准备准备,我们该回去了。”
    言月一怔,“回去回哪里去”
    “侯府。”燕宁丢下两个字。
    她有预感,江姨娘好不了了。
    燕宁猜得不错,江卿连当天晚上都没挺过去。直到咽气,她都没有醒过,在昏迷中死了。
    燕宁当晚没有睡好,言月在听到那边传来的动静后,正犹豫要不要进去跟燕宁说一声,燕宁就出声了。
    “言月,进来掌灯。”
    她没有睡沉,巴拿拿一开口说话,她就醒了。
    “江卿死了。”巴拿拿从系统反馈里知道,它十分奇怪,“进度条又涨了一截。”
    燕宁睁开眼睛。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就叫了言月进来。
    言月掌了灯,看到燕宁已经坐起身了。
    她轻声道“姑娘,那边传来了消息,江姨娘咽气了。”
    燕宁嗯了一声。
    江卿的死,对霍青迟打击最大。
    他连着几天都守在江卿的灵堂,衣冠不修,脸上长了一大截青须,整个人看着说不出的邋遢落魄。
    燕宁听说他几日没有进食。
    后面霍青迟这个样子传出去之后,世人并不赞扬他痴情,而是纷纷都觉得他实在太拿捏不清,一个姨娘罢了,何须值当如此。
    这年的春闱,霍青迟连场子都没下。
    他接连消沉了几年。后面再去考,因为荒废了几年学业,再也无法与那些一直苦读的人相争。而他爹霍英,也在某年因事触怒了上司,遭到贬黜。
    不出几年,霍家就败落了下去。
    后面霍青迟变成什么样子,燕宁就不知道了,因为彼时她已经和霍青迟和离回了侯府。
    任务进度条,还差上一点,她只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没两年,她医者侯府双亲的意思,嫁给了一个品貌上佳,家世门当户对的男子。
    成亲当晚,那男子揭开盖头。
    燕宁抬眼望去。
    这是一个眉眼很温和的男子,他长身玉立,身上带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侯夫人陈氏吃过上一次的亏,这次的女婿是千挑万选,调查了个彻底,才选的人。
    这男子名宋雅正,人如其名。
    彼时燕宁以为在这个世界的这辈子都完不成任务了,只好照常一样将这个人生走完,她见了这个宋雅正觉得不错,又是陈氏很满意的,就同意了下来。
    她刚要对眼前这个新郎官笑笑,脑海中响起了巴拿拿不可思议的声音。
    “进度条满了”
    燕宁的笑容僵在嘴角,“为什么”她问巴拿拿。
    “可能是因为这个男子十分优秀,各方面条件都好,系统预判到他后面一生会十分尊重爱护妻子,满足了原主的心愿,所以进度条完成了。”
    燕宁心里我了个草,她刚做上新娘就完成任务了早知道,当初还留在霍家,平白恶心了这么久。
    “不过,出一口恶气应该也是任务内容吧。”
    燕宁还想多说,意思就被吸入了黑洞。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问巴拿拿,“我这刚嫁了人,剩下的怎么办属于燕宁的痕迹不会被抹杀了吧”
    巴拿拿道“不会,完成了任务就不会,这个世界还是会继续留下你的一缕意识,就相当于是一个分身,将燕宁的人生走完,它就会消散”
    “夫人,您快醒醒”
    一道声音将陆渔吵醒了过来。
    她抬眼,一个着碧衣的丫鬟模样的略带担忧地看着她。
    “外面风大,姑娘在这睡着了,可别受了凉。”
    “宿主,我们进入下一个任务了。”脑中巴拿拿的声音还是不变,它奇异地给了陆渔一种安心感。
    她问巴拿拿,“这次是什么任务”
    巴拿拿嗯了一声,“这次的任务名叫赵晚清,是楚国丞相唯一的女儿。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个故事叫陈世美和秦香莲,原主的丈夫就和陈世美差不多,他叫冯冠书,原主就是冯冠书攀上的高枝。”
    “嗯,你继续说。”
    巴拿拿感觉自己说不清,直接将原主的一生展现在陆渔的脑海里。
    原来原主赵晚清是赵丞相唯一的女儿,赵丞相没有儿子,所以不得不招了赘婿上门,当年冯冠书中了进士,虽然不是前三甲,但是排名也十分靠前,加上人长得一表人才,在杏林宴上被赵丞相选中,就请中人去说和。
    当年冯冠书已经二十有三,男子这个年纪的,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但是赵冠书一直以未娶妻自称,中人去说和,赵冠书就非常痛快地接受了。
    旁人都笑他堂堂进士爷竟然去做了赘婿,但是赵冠书却不以为意。他是做了赘婿没错,但是也从此平步青云,从翰林院编修做起,一直官至宰相,而彼时,赵丞相早就致仕多年,半截黄土埋到了胸口。
    当年嘲笑冯冠书的人,要么被他挤兑,在官场混不下去,要么就干脆找个理由除去了。彼时他已经在朝堂呼风唤雨,一手遮天。曾经落魄过的人一旦得志,就会竭尽全力地满足自己。
    而就在这时,早就对他心存不满的人查出他早年曾经在老家娶妻生子,后来他老家遭了饥荒,父母饿死了,妻子携着儿子上京寻夫,就再也没了消息。
    不少人怀疑是冯冠书做了手脚,他那可怜的妻儿才不见了。毕竟那时候他是赵丞相的乘龙快婿,原配寻上门来对他来说是死路一条。
    这流言后面被冯冠书压下去了。他手段雷霆,后面再也没有人敢提这件事。
    冯冠书得志以后,本性就露出来了,他忘了当年承诺过永不纳妾,姨娘一房一房地抬,他身边从来不缺美貌的女子。那些想要讨好他的人,都投其所好,搜罗美女送给他。
    冯冠书通常是来者不拒的。
    后来他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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