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滚烫,闻月摇头,正欲反驳。
    却见他蓦地低首,高大的阴影在她的身前落下一片阴影。
    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擒住了她的唇,辗转亲吻。
    闻月是想反抗的,可谢翊的话委实太过诱惑,闭眼的那一刻,眼前恍惚浮现出二人老来模样,儿女成群,子孙满堂,一派平和。那是活过一世的闻月,想拥有,却无法拥有的美好。
    倏忽之间,手上身上皆是没了力气,她甘心情愿地闭了眼,任由他深深吻下去。
    长久后,他方才从她唇上退下。
    彼时,她鲜艳欲滴的唇,正昭示着谢翊做过的一切。
    树林阴翳之下,些些丝丝的光自树叶罅隙中落下来,打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谢翊替她撩开被风吹乱的额发,语气温柔地不成样子
    “阿月,你在我的世界里,年轻了几十年。”
    “这一世,我能否有幸,见见我的小姑娘,老来的模样。”
    午后,坤宁宫中一派混乱。
    为后十年,皇后被奉为尊,哪受过此等威胁。因而,在谢翊离去之后,皇后胸中那口气依旧久久无法咽下,砸了无数瓷器,责惩多位宫人,亦未叫她宽心。
    眼见事态如此发展,定要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因心顾虑主子未来,毅然捧了茶,入了坤宁宫。
    此时,皇后正因方才谢翊入殿时,守门太监未及时阻拦,而让侍从给予他指型。坤宁宫中,老太监因恐惧哀嚎引致更大罪责,忍痛低声呜咽着。那声声呜咽回荡在殿内,叫人一踏进此地,竟有如临地狱之感。
    身旁宫人皆面露胆怯,唯独因心一人笑意悠然。
    他弯腰,递了盏茶给皇后“主子息怒。”
    皇后尚在怒火中烧之中,即便见了平日里最亲近的下属,亦面露凶光。她拍案道“那谢翊狗贼竟欺本宫至此,本宫这口怒气哪能就这么咽下”
    因心狡黠笑笑,“奴才这不是给主子送平怒的法子来了嘛。”
    “哦”皇后眯眼,“你倒是说说,是何法子”
    因心跨前一步,立至皇后榻前,将手掩在唇上,亲昵地靠上皇后耳廓“主子还可记得,陛下先前微服私访时,看中了上京第一剑许道士之女许酣,意欲将她娶进宫之事。”
    “记得,那许酣样貌上乘,若叫她进宫那还得了。”皇后回忆道,“我当时便以生辰八字不合为由,阻拦了此事。好在陛下也愿听本宫一句言,最后倒没将那许酣弄进来。”
    “也便是在此,叫眼下之事有了转机。”
    “何意”
    因心神神秘秘道“皇后虽因私利,选择不将许酣弄进宫。但皇后或许不知,那许酣乃是许道士独女,许道士为剑痴,时而疯癫、时而好转,但唯独对这个女儿却爱护得紧。当年听闻陛下年近花甲,竟要娶他二八年华的女儿,许道士险些杀进宫。好在您的一番劝道,不仅开解了陛下,亦解决了许道士的近忧。那时,许道士感激您的意外帮助,曾在宫外扬言,皇后救了他女儿一桩婚姻,他亦非知恩不报之人,他日若皇后遇上难处,只要开口,定为您马首是瞻。”
    “还有这回事”皇后惊讶。
    “正是。”因心说,“听闻许道士正在上京中,奴才前两日曾派人去试探许道士口风。他虽偶尔疯癫,但对此事依旧未往,答复说,若皇后需要他,随时皆愿给予一助。”
    皇后打量着因心,“你的意思是”
    因心抿着唇,只笑,却不答。
    皇后见状,飞快摆手,摒退宫人。
    不消须臾,偌大殿内,只剩因心与她。
    因心撩开袍子,单膝跪在皇后身前,恳切道“许道士乃剑痴,为上京第一剑,而谢翊虽为三甲之列,但比之许道士,仍是次之。因而,即便谢翊在场,要叫他杀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国师,定有十足把握。而谢翊将国师视作心头好,若能将她杀了,定能叫谢翊元气大伤。”
    皇后捏着护甲,踌躇道“太子受伤之事,叫本宫心有余悸,若能杀了国师,自然能叫我放心。只是怕就怕,国师一死,激起谢翊恨意,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跪在地上的翩翩少年扬起唇梢,状似无辜的丹凤眼中,满是狠戾
    “那便将谢翊一块儿杀了”
    皇后把玩着珠串,犹豫道“此法固然好,可光凭那许道士,当真能杀得了他”
    “我还有一计。”
    “何计”
    因心笑意诡谲,“许道士为上京第一剑,自然行事光明磊落,不愿行小人之举。可二人交手,总不免皮肉损伤,若我们能悄悄在他剑上淬毒,让他不慎刺伤谢翊皮肉,引致谢翊中毒身亡,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好主意”
    皇后眸中精光闪烁,不由大笑起来。
    她愉悦起身,扶起跪在一旁的因心,以目光悄然打量这个陪伴了她三年的少年。
    她至今记得,初初见因心时,是在翠微寺中。
    那年,她在为国礼佛,却意外遇刺。那刺客武艺高强,害得她险些丧命。好在危急关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清俊少年扑了出来,以命相博,一口咬了那刺客的脖子,叫那刺客血如泉涌,当场毙命。
    冷静下来后,她揣着防备之心,试探那少年底细。在知道他根本不会武,却敢与手持长剑的刺客搏命时,她欣赏他的孤勇,以及行事的果断,当即决定将他从七皇子府中浣衣太监中除名,调拨到自己身边。
    她自来谨慎,因而带他走时,亦悄然在背后做了不少探查。
    她方才知晓,这少年与她,曾是早早谋面过的。
    只是他忘了,她也忘了。
    “因心,本宫有一事十分好奇。”皇后扶起他道。
    “主子但说无妨。”
    皇后转过脸来,一双精明且怀揣着探寻的眼,直直望进他眼中“你似乎很急于杀死谢翊及闻月二人”
    “主子多虑。”因心掩唇一笑,笑靥诡谲“奴才只是担心,太子身上的秘密,若遭国师开了道口子,今日自她出宫后,事态定会朝着无法预估的方向发展,再由不得主子掌控。若今日不杀了他二人,今后定当后患无穷。今日谢翊敢如此欺侮皇后,明日就敢杀了太子,夺取皇权。”
    因心口气凶狠“因此,他们必须死。”
    他所言有理有据,字字敲击在皇后心上。
    十年苦心经营,她绝不允许一切就此白费。握紧拳,她下了命令“去,派人去寻许道士,以礼相待,不惜一切,定要叫他为我所用。”
    “奴才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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