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傍夜。
    谢翊院中忽有信鸽飞过。
    谢翊一扬手,那信鸽便稳稳落在他小臂之上。
    他揭开鸽腿上的机关,抽出那一张纸条, 查阅之后,嘴角飘出一抹笑意。打开火折,他信手将那纸条燃了, 伸手一挥, 不过须臾,那信鸽也消失在了黑夜里。
    谢翊寝殿内, 闻月撑着下巴, 立在窗前, 早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彼时,谢翊回眸,一眼便见闻月正用弯弯笑眼, 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谢翊未惊,反倒迎着她的目光走去。
    闻月将下巴撑在窗台上, 脸上笑意嘲讽味十足“瞧, 把我关院里的坏处,此刻可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这有何惧。”谢翊在窗外头, 挑起她的下巴。
    “那你倒是说说,何事如此荫蔽”
    “佛曰不可说。”谢翊没上她的当,笑笑道“过两日你便知晓了。”
    “哦有关何人”
    “你。”他轻描淡写地吐了一个字。
    “我”闻月蹙眉不解。
    “正是。”
    他点头称是,却绝口不言是何事。
    片刻后,他背过身去, 任由皎洁月光落向他的肩头,洒下一地清辉。
    他问她“阿月,你信我吗”
    闻月微怔,这是她从未想过,谢翊会问她的问题。
    可若既然他问了,那她便没有理由不答。
    对着她的背影,她直起身,道“我不信。”
    出人意料地,他回眸笑了,眼中没有一丝遗憾,反倒是十分得意的模样。他说“很好,这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往前跨一步,隔着窗子,捧住她的脸颊,目光认真而执着。
    “阿月,切记,这乱世之中,你能信的,只能是自己。”
    当夜,谢翊的话来得突兀又怪异,闻月并未懂他到底是何意思。
    直至两日后,太子受封大典,闻月总算是明白了谢翊今日所言何意。
    南施国自来有惯例,太子年满十周岁,定要由国师卜卦,皇帝钦点,择一处地方作为封地。受封当日,国师于皇家祭台上占卜,唯得了一个西字,并告知晔帝,若赏赐西部封地于太子,定能保国运亨通,繁荣昌盛。
    晔帝闻言喜不自禁,当下就指了西南封地于太子。
    西南之地,囤积南施国兵力无数。
    晔帝此举,等同将大半国家兵权赠了那小皇帝。
    得闻此事,七皇子大怒。
    七皇子府内议事厅中,乱成一团。
    被七皇子叫来,建言献策的谋士们,没一个不是鼻青脸肿得出来的。
    甫一进门,就能听得七皇子狂躁地叫嚣着“养你们何用”
    谢翊得闻此事,拖着闻月也进了七皇子府看热闹。
    可真说是看热闹,倒也不全然是。
    谢翊一身玄黑衣衫,得益于七皇子先前口谕,他得以大摇大摆出入七皇子府。
    身后,闻月一步不离地跟在他后头。
    瞧着那些受伤谋士,没忍住,闻月扑哧笑出了声。
    议事厅内。
    地上花瓶碎落了一地,孔雀羽同鸡毛掸子般,飘了满屋,处处狼藉。
    偏生一片凌乱之下,唯有江边客仍一丝不苟地抱着剑,泰然自若。
    谢翊跨进去,朗声道“太子不过是受封西南之地,殿下用不着这么生气。”
    “贤弟来了。”七皇子停下砸东西的动作,由侍女送来帕子,擦了擦手“贤弟早入行伍,理应知晓西南之地,兵力丰沃,若真被那十岁小儿夺了去,怕是后患无穷”
    “殿下勿急,此事尚有喘息。”
    “哦贤弟有妙计”七皇子喜笑颜开。
    谢翊不忙着说,慢条斯理地走到七皇子跟前,替他掸去肩上的孔雀羽片,“得了西南封地又如何,那不过是晔帝一句话,讨回来不就成了。”
    “贤弟说着轻易,可要想讨回来,哪可能是简单事”
    不是七皇子心中想要的答案,他很是失望。
    谢翊见他情绪低落,也不急道。
    慢笃笃地寻了张椅子,拂去上头杂物,悠然坐下。
    谢翊悠然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言何意”七皇子追问。
    “殿下可知,晔帝为何要赏赐西南封地于太子”
    “一半是因皇后受宠、晔帝看中太子,另一半就要怪国师那个糟老头子了。”提及国师,七皇子气得牙痒痒的,“这老头子早该退了,不知为何竟还占了国师之位这么久。当年太子作为嫡子出世,父皇甚喜,便以皇族最高礼仪血祭为其祈福。那日,御医取父皇与太子之血入碗,御医呈血碗给国师,分明是那国师没接住,落了碗,破坏了祭祀大典,最后反倒是那御医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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