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不过寥寥百字,却字字珠玑,道出历史走向。
    再往下翻,谢翊眼底的震惊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悲哀。
    待到谢翊翻到后面几页,罗宏忍不住插嘴道“前几页同过往历史如出一辙,甚至预料到了当前朝廷打算牺牲夷亭百姓。而且,这里头消息,同各处探子所报几乎无差。但书中写到,嘉邺十七年,辰南王将病逝。可当下辰南王身子硬朗,又怎可能在将将半年内病逝”
    见谢翊没反应,罗宏不解道“殿下,臣下不知该书能否信之。”
    谢翊未答,只是问“何处寻获”
    “那日刺杀王家的两名刺客,虽不知身份,但根据殿下所说蟒纹特征,我派了亲卫留意宫闱各大入口。不日,便见得一人鬼祟行事,便将他拦下。此人武功路数像极那日刺客,与他缠斗数回后,他不敌我方亲卫,服毒自尽。这便是从他身上搜到的。”
    谢翊来回翻阅着同一页,叫罗宏不明所以。
    片刻后,他对罗宏开了口。
    “此非原本,乃临摹本。”
    罗宏一惊,“殿下何以如此认为”
    谢翊竖起那书,抽出刚才反复翻看的那一页,对向烛火,解释道“此处该为墨迹干涸后书写所致印记,但正面瞧着确实如此,可翻至背面却能见墨水洇出。若墨迹干涸,便透不至背面。而此处虽正面瞧着墨迹干涸,背后却已洇墨,定是人故意为之。”
    “殿下言之有理。”
    谢翊合上书,递给他“如此,便去寻江南直上京沿途擅长临摹之人,定能找出消息。”
    “是,殿下。”
    罗宏得令,接过那册书。
    然而,未等他走出谢翊房门,谢翊却蓦地喊住了他。
    “罗宏。”
    “末将在。”
    谢翊背对着他站着,辨不出喜怒“去请一擅长临摹的丹青师,将此书前半部分临摹后,交还于我。”
    “是。”
    “此事务必在天亮前完成。”
    “是。”
    天亮前一个时辰。
    罗宏如约将命相归还。
    谢翊打开窗,彼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立在窗边,握紧书的手,微微在颤抖。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悲怆。
    将门推开,迎着夜走出去。
    天亮之前,谢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丢了一册命相,但两日过去未见波澜,闻月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这两日,她想了许多。
    无论命相书被何人拿走,只要她发挥她那死皮赖脸的功夫,一口咬定并非她所撰,任谁也拿她没法子。只不过唯一存有隐患的,就是从前她开的那些方子。她学字不久,字迹拙劣,若拿她那些方子比照,定能瞧出些异样的。
    因此,她想也没想,就烧掉了从前的方子,决心一辈子再不写字。
    现如今,只要那命相书未被流传,又或是没传至江南夷亭,那定没人会发现她的。
    闻月这么想着,倒觉得安心许多。
    当然,最稳妥的,便是那命相书能物归原主到她这儿。
    天刚蒙蒙亮,闻月便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那本命相书回来了。王家灭门,夷亭大乱,一切都没发生。她披上了嫁衣,嫁给了王道勤,幸福美满的过完了一生。铜镜里,映出她老迈的模样,分明是额上褶皱遍布,但闻月却觉得,那是她这一生最美的模样了。
    “笃笃”
    有人在敲门,叫醒了睡梦中的闻月。
    她尚来不及回味梦中场景,一打开门,却见一名衙役正站在外头,身后还跟着两随从和一个硕大木箱。
    那衙役长得委实眼熟,闻月仔细想了想,才猛地回忆起来,是那日进王家找书时遇见的那一位。
    她整了整凌乱的发,问“官爷,这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衙役道,“王家血案基本已调查循证完毕了,昨日有下人来认领东西回去,也一并挑出了你的嫁妆,所以我顺道给你送来。”
    闻月点头说“好”,那两随从得了令,利索地将那木箱送进房间,随后转身离开。
    既然嫁人梦已碎,闻月自然也有必要开启新生活。
    闲来无事,她便束了发,准备将这一箱东西收拾收拾。
    都是些她的衣物首饰,不算值钱。
    她将衣服一一折好,准备收进柜里。然而,在提起一件湖蓝色的袄子时,她整个人惊在当场,自那里头,竟然顺出来一本册子。
    待她仔细一瞧,整个人惊在当场。
    竟是她丢失的那本命相
    闻月瞬间慌了神,腾地起了身,在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踱着步。
    而此时此刻,她并不知晓的是
    门外,一双锐利的眼,正洞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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