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儿给一旁阿萃使了个眼色, 阿萃便赶紧领着土柱下去。
    一出门, 土柱便死皮赖脸道“阿萃姑娘, 这事成之后的银子”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几下。
    阿萃面色一沉, 又回头看了眼屋子, 知晓苏槿儿是不想让此事在乔栩风面前闹起来的。又只土柱这人,不给银子绝不会罢休, 便道
    “你去院子外头等着,我这就拿给你。”
    她只希望此事过后,自己小姐可不要再让这人做什么冒险之事了。瑞德侯府里, 那瑞德侯夫人的眼睛可盯着各房呢。
    屋子里, 乔栩风神色看起来有些戒备。
    他看着苏槿儿道“为何将人遣出去刚那小厮是门房的人吧”
    苏槿儿不急不躁, 先给乔栩风倒了杯热茶,然后又拉着他在软塌上坐下,自己则与他隔着一张矮几, 面对面说着话。
    “是门房的土柱,他有个亲戚在江南阳州城,在陆府做当差。”苏槿儿微微一笑说着,“他那亲戚与他关系不错,今儿个他收到了亲戚的信,与我有些关系,便来告知于我。”
    “他的亲戚能说什么事与你有关”乔栩风心中更是狐疑。
    “夫君莫不是忘了,我舅母带着表妹去了江南,正是去的阳州城。”苏槿儿盯着乔栩风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楚, “阳州城的陆家,便是我舅母的嫡亲姐姐嫁的人家。这次舅母带着表妹去探亲,就是住在陆家。”
    沈歆瑶被江氏带去江南探亲的事儿乔栩风知晓,但他不大清楚是哪户人家。这会儿听苏槿儿提起,心里头隐隐觉得恐怕是有什么事发生。
    “那又如何”乔栩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结果那茶水太烫,他喝得有些急,竟烫到了舌头。只见他整个人被烫的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让自己恢复如常。
    苏槿儿都看在眼里,心里头嗤笑一声,嘴上回答“陆家嫡次子陆嘉安在陆府排行老三,虚岁十五,还未定亲。先前我就知道,表妹在江南的这位姨母一直都有意要与沈家结亲,她很是疼爱表妹,虽不常见面,但每年光是送礼都不知道要送多少回。”
    “这回舅母去江南,特意带上表妹,我便觉着,这事儿怕是能成。”
    听得苏槿儿这么说,乔栩风神色一敛,立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事儿能成”
    “夫君向来聪颖,怎么这会儿倒傻了”苏槿儿笑了笑,看起来十分轻松,似乎一点也没看出乔栩风情绪上的不对劲儿,“土柱的亲戚传来消息,说是我舅母已于陆夫人谈妥了婚事,恐用不着多久,表妹便要嫁给那陆三公子了。”
    同样是在家中排行第三,乔三公子与陆三公子只差一字,一个与美人无缘,一个抱得美人归。苏槿儿心中一阵讥笑,这人和人之间的命运,还真是奇妙。
    乔栩风脸沉了下来,道“一个下人说的话岂能当真再者,只要沈府没有对外宣布,这事儿便不叫板上钉钉。”
    呵,这会儿了还在死鸭子嘴硬。苏槿儿忍不住涌出无数恶毒的想法,想叫这心中惦记着沈歆瑶的狗男人伤心欲绝。
    于是她道“这事儿无论眼下公布与否,都是定了的事儿了。而且啊,沈家绝不敢反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有别的事”乔栩风听得苏槿儿这般说,心里头又是一阵紧张。
    苏槿儿嫣然一笑道“这事儿原不该我说,不过你是我的夫君,咱们夫妻一体,无需有什么秘密。况且,我也相信夫君定能保守秘密。”
    她凑到乔栩风耳边,低声说道“这婚事定得如此快,是因为表妹一去陆府,就和那路三公子看对了眼。两人情窦初开,春心萌动,一不小心就越了界这件事于沈府来说是丑闻,断不会承认的,立即定了婚事,在江南直接出嫁才是上策。”
    见乔栩风脸色巨变,苏槿儿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嫁入瑞德侯府这段时间以来的憋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她补充道“若是运气不好,这一次就怀上了,就更不可能回京待嫁了。”
    乔栩风听后,黑着脸立刻站了起来。
    一时间他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听到他开口道“这件事就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我还有事,出府一趟。”
    说完这番话,乔栩风便甩袖离去,苏槿儿也并未挽留,只噙着一抹笑,歪在软塌上,看起来十分惬意。
    等乔栩风一走,没一会儿,阿萃便进屋禀报“小姐,杜姨娘的胸口又疼了。”
    “又疼了”苏槿儿挑了下眉,“既然杜姨娘不舒服,夫君不在,便就由我替他去看上一看。”
    苏槿儿说着,从软塌上起来,穿好鞋理好衣服,便往杜姨娘的院子方向走去。
    自苏槿儿嫁入瑞德侯府,便时常见杜姨娘用这招。只要一装病,便能哄得瑞德侯频频往她屋子里跑,杜姨娘长了张清纯玉女的脸,皮肤白皙,身材却凹凸有致。装病时,那看起来柔弱不堪的模样,往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某种欲。
    一开始苏槿儿还觉得杜姨娘总用这招很是愚蠢,同样的招数用多了男人也会烦的。结果没想到,这招对瑞德侯来说,居然是屡试不爽。瑞德侯十分吃这招。
    关键是,每每她装病,出了瑞德侯,乔栩风也是要去探望她的。自然而然,乔栩风与瑞德侯见面的次数也会更多。苏槿儿也是看了几次才明白杜姨娘这个人,争的可不只是自己的宠爱。
    因着平日里杜姨娘瞧着着实身体康健,苏槿儿早就把出嫁那日沈歆瑶告诉她杜姨娘活不过今年的话抛到了脑后,觉得沈歆瑶就是故意说出来吓唬自己,恶心自己的。
    眼下,沈歆瑶要嫁到江南,这辈子能回京的机会恐不多。苏槿儿觉着,自己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日后能好好替自己争想要的东西了。
    另一头,江南余州城。
    江南总州知州正在六皇子跟前哭诉,那陆户书的夫人,几乎日日都要去知州府上闹上一闹。
    他已年逾五十,这些年江南也无甚大事发生,早已是含饴弄孙的年纪,没有了斗志,更不想着要做出什么打功绩往上爬。这回遇上这么件事儿,令他头痛不已。那陆夫人不去找圣上钦派来的两位皇子,却日日在知州府闹,让他最近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最关键的是,他也不能对朝廷命官的夫人做什么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好声好气哄着劝着。
    太心累了
    原本他是想要去求一求大皇子管管这事儿,可却无意间发现大皇子竟能入那江南总司,与薛宝华把酒言欢,他心下顿觉,这大皇子只怕是个和稀泥不管事儿的。
    于是掉头就来找六皇子了。
    如今有了名正言顺的名义插手余州事务,大皇子和六皇子自然也搬进了知州准备的宅子里,官员要找他们,就容易了许多。
    北倾川听完知州的的哭诉,见他一把年纪竟还真的在自己跟前哭起来,心下颇有些无奈。
    他上前一步,将又要下跪求他管一管的知州扶起来,让他在座位上坐下。
    “此事我已知晓,父皇派我们前来,也是为解决此事。”北倾川慢条斯理说着,“知州的困境我也已然知晓,陆夫人那边,我会遣人去劝劝。但当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将陆户书身在何处找出来。”
    北倾川右手轻轻在左手扳指上点了两下,而后道“这件事并非难事,定会解决,不过在此之前,还需知州帮我一个忙。”
    知州一听,连忙道“六殿下尽管吩咐”
    “虽皇祖父改制后,各地的税收将交由各地总司,但总州知州府在平日里却会每三个月记录一次各州账目,虽不上报,但会做个备录存在。”北倾川看着总州知州平缓说道。
    他这话一出,知州立即明白了北倾川的意思,他神色慌张了一下,随后道“这、这其实早在圣上继位时,就已经下令无需这么做了,还可以省一些人力物力。”
    “是这样没错。但是”北倾川看向知州,道,“李知州是个谨慎之人,虽父皇说过可取消此项记录,但据我所知,李知州的知州府,却一直没有真的丢掉此项记录,这些年,按时按点,都记录在册了。”
    李知州心中大惊,这事儿他做的极为低调,当初想的也不过是多一条自保的退路。为的是哪天若江南真出了乱子,他虽也会顶上治理不当的罪过,但说不定能靠此将功赎罪。
    这事儿都是他心腹在做,这六皇子是如何得知的
    李知州只觉得冷汗涔涔,不论六皇子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陛下派六皇子前来,绝不仅仅只是为了陆户书的案子。
    江南总司
    想到这儿,李知州很快有了自己的选择。
    他把心一横,道“殿下既然要,那下官自当没有不给的道理。”
    北倾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李知州这样的官员,才是父皇想要的臣子。”
    “下官回去整理一番,便亲自给殿下拿来。”李知州小心翼翼说道。
    北倾川摆摆手“无需李知州专门跑一趟,我叫个人,同知州一起回府拿来便可。”
    李知州擦了擦额间的汗“好、好。”
    北倾川给莫安使了个眼色,随即让莫安送客,并遣了一人同李知州回府拿那册子。
    等李知州走后,莫安回到屋子里,对北倾川道“陆夫人那边,还要让她继续吗”
    “自然是要继续,不继续,那薛宝华和大皇兄,又怎么会掉以轻心”北倾川想了想,又道,“你去告诉陆夫人,明日起,让她去江南总司门口堵大皇子,就说让大皇子替她做主。知州府那边,便叫底下人去。”
    莫安点了点头,领命前去通知大江氏。
    将此事告知大江氏后,大江氏也么有多问,只一口应下。莫安交代完,便立即离开了客栈,避开耳目,消失在那附近。
    一路上,莫安很是困惑。那陆夫人与六皇子素未谋面,但他第一次以六皇子的下属见到陆夫人,并亮出了腰牌时,这陆夫人好似就很信任他家殿下。听闻是自家主子派他来的,便照着他们的话去做了,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叫莫安想不明白。
    莫非六皇子的名头,就这般好用既如此,那大皇子应当也一样才是。
    可盯着陆夫人行动的暗卫来报,那陆夫人根本就未曾与大皇子接触过。
    真是太奇怪了。
    此刻莫安已经远离了大江氏入住的客栈,走在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穿过这条街道再往前走一会儿,便就到了如今北倾川入住的宅子。
    走着走着,却被一小乞丐一把抱住了大腿,问他要吃的。
    莫安哭笑不得,他虽长得看起来人很温润,可或许是多年练武和待在高位之人身边的影响,让他身边其实也没多少人敢靠近。
    这小乞丐胆子倒大。
    莫安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颗碎银子,放在了小乞丐手里“拿去买吃的吧。”
    小乞丐脏兮兮的小脸蛋看到银子开心的笑了,随即就松了手蹦蹦跳跳走了。莫安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随后往前走。
    而那小乞丐,跑了一段路后,在一个拐角处拐了进去。随后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便打开一扇不起眼的门,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座不大的私家住宅,虽占地面积不大,但整体却干净整洁。小乞丐三两步走到站在院落中赏着院中梅花树的男子身后,开口道
    “公子,属下回来了。”
    小乞丐一张嘴,若叫外人听到定要吓一跳。他虽看着像个八九岁的孩童,可这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成年男子的声音。
    这样的嗓音配上这般的外貌,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被唤作“公子”的人转过身来,赫然是前些天还出现在阳州城的粟公子。
    那小乞丐双手递上一件挂饰,那挂饰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未经雕琢的玉佩。
    这挂饰原本是如玉一般的颜色,但此刻,它整个身子都泛着紫。
    “幽兰香。”粟公子轻笑了一声,“这北倾川身边的贴身侍卫接触过幽兰香,看来那沈家小姐与北倾川之间,关系的确不简单。”
    那小乞丐点头“属下也是这般认为。上次北倾川在年间上了沈府拜访,虽不知他与沈户聊了什么,但瞧沈家小姐与其有书信来往,恐怕沈户即使现在未成为他的助力,将来也会成的。”
    “有意思。”粟公子笑了笑,眼中满是玩味,“当初我便瞧那北倾川是这渊国皇帝最有意思的一位皇子,如今来看,我没有看错。与这种有意思的人合作,才会更有意思。”
    粟公子嘴边笑意突然一敛“去吧,叫人正式去请一请那渊国六皇子,带他来见我。”
    “是,属下遵命”
    余州城这几日各大百姓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着陆户书在这边失踪之事,关于对江南总司还有总州的各种猜想,都口口相传。但百姓们更爱看的热闹,是那陆夫人这几日每日都来那江南总司门口堵大皇子。
    听闻前日过来时,那大皇子正巧就在江南总司里,好像是在同江南总司的人了解情况。结果被这陆夫人堵了门,都不敢出来了
    只得在那江南总司里头住着,也不知是不是头痛得很。
    再说这陆夫人,倒是很有魄力,且天不怕地不怕,一副让江南总司必须将她夫君交出来的架势。
    这些当官者的八卦,百姓们最为津津乐道。
    不过到了今日,就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是陆夫人因担心夫君,在客栈借酒消愁时,哭着说出真相,这陆户书之所以失踪,都是江南总司的司长搞的鬼。
    原因竟是因为陆户书不肯贿赂
    这事儿毕竟是个大事,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只能偷偷地你跟我说,我跟你说。
    可就这样,也很快就传了开来。
    “殿下,网已经铺开了。”莫安走到北倾川身边,开口道,“另外,根据知州的账目,我们也遣人去了那不对劲的州城,探一探究竟。其中有一个,与沈小姐还有些关系。”
    北倾川听了后,扭头看向他“与沈歆瑶何干”
    莫安道“其中一个,是青州城的林家。那林家当家一脉的二房如今在阳州城生活。他们府上的嫡次子,娶的是陆家的嫡长女,也就是沈小姐的表姐,陆户书的女儿。”
    北倾川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竟还跟她有这种姻亲关系。林家”
    北倾川低喃了一句,这时有暗卫出现,递上了一封信。
    “殿下,是京中暗卫的信。”莫安拿过信递到北倾川手中,送信的暗卫顿时消失不见。
    北倾川拿着信返回屋子里,在书桌前坐下打开。
    信的内容不长,只是看完后,北倾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且那眼中似风起云涌,看起来很是不妙。
    莫安小心问道“殿下,可是京中出了大事”
    北倾川沉着脸,伸手将那信递到了莫安手中。
    莫安将信看完,立即也变了脸色。
    写这封信的暗卫是负责盯着醉花楼的,醉花楼里有不少人在里头交易信息,有许多信息在此处交迭,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在此处交易。
    这暗卫前些日子见着乔栩风独自一人进了醉花楼,且一个姑娘都没叫,只开了间房,把自己关在里头,还叫了许多酒。这暗卫因着北倾川曾叫人盯着乔栩风过,便长了个心眼,偷摸着观察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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