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响使劲点点头,叶冰燃御剑带他,一声剑鸣霎时划破天际。

    这里仍处于两界交汇处,夜间灵气躁动是白天数倍,不可轻易行路。

    傍晚时分,在一处山林间,叶冰燃寻了个隐蔽的山洞,带沈流响进去,随后施法燃起篝火。

    沈流响累了一天,直接蹲坐在潮湿的地上,抬眸便瞅见叶冰燃脸上诧异的表情。

    他一顿,赶忙从地上起来,找到一块石头,优雅的坐在上面,抿唇朝叶冰燃微微一笑。

    叶冰燃眼底疑惑散去,在旁安静地阖眼打坐。

    洞内太过静谧,沈流响不习惯,伸手戳了下叶冰燃。

    叶冰燃看他“怎么了”

    沈流响捻起树枝,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写“你为何在这”

    叶冰燃淡然道“鞭伤还没好,来寻些灵草。”

    沈流响“”

    当事人有点后悔。

    当事人在地上惭愧的写道“是我对不住你”

    下手太狠了。

    叶冰燃沉默几许,“白澈,你当明白我的心意。”

    沈流响心底咯噔一下。

    这情况,不会要表白吧

    好在叶冰燃只这么说了一句,似乎不想逼他,转了话题,“沈流响可有再欺负你。”

    沈流响摇头,顺道夸自己一波,写下“他人可好了。”

    叶冰燃拧起眉,仿佛不认识这几字,“你真如此认为。”

    沈流响点了点头。

    叶冰燃沉吟许久,像是心底受到某种触动,一双冰眸迟疑地望向沈流响。

    他薄唇微动“那你觉得我呢。”

    连沈流响那般的人都认为好,那他呢

    沈流响握住树枝的手指微紧,想了想,在地面写道“你自然比他好。”

    若在素白澈心头,叶冰燃还敌不过他,叶冰燃真不如跳崖去算了。

    看到答案,叶冰燃仍未挪开视线,盯着沈流响一字一顿,“我是说,我是不是最好的。”

    这问题着实难答。

    沈流响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装下去,眸光一瞥,发现映着火光的地面,一只软体小虫在左右蠕动。

    沈流响脑中的弦,“啪”的一下断了。

    他骤然跳到在场唯一活人身后,指向那处“救命有虫有虫”

    “你是谁”

    剑光一闪,他脖侧横了把剑。

    叶冰燃脸色铁青,这声音虽听着耳熟,但绝不是素白澈

    沈流响目光盯着那虫慢慢钻入地下,脸色稍缓。

    旋即瞥了眼脖侧的剑,唇角一勾,白净清丽的脸上露出点儿坏笑,“你的老相好。”

    洞内陷入死寂。

    叶冰燃脸色冷得快结冰了,语气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流、响”

    “哎,是我,”

    沈流响退了步,郑重其事地弯腰拱手,“多谢剑尊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叶冰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个“滚”字,但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口,憋了半晌,收了剑。

    “告辞,你还是自生自灭吧”

    “别”沈流响拽住他衣袖,“救人救到底,我如今筑基期修为,一出去就能被吞了。”

    叶冰燃一脸漠然“与我何干。”

    沈流响眨眨眼,真诚道“要不看在老相好的份上”

    叶冰燃俊容布满寒意,从沈流响手中拽回袖口,言语间充斥着怒意,“你不要顶着这脸说放荡之言”

    “好好好,”沈流响道,“大家都是仙门中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今日弃我而去,来日修真界人人都要说,北仑剑宗尽是些见死不救的无情修士。”

    他眉梢轻挑,话音一转“但你若救了我,师兄一高兴,说不定就给你和素真人搭红线,倒是你就能和素真人修成正果,嘿嘿嘿了。”

    叶冰燃听他巴拉巴拉说完,淡声道“你好聒噪。”

    沈流响“”

    “我暂不是南曜权对手,”叶冰燃坐了回去,语气生硬,“若他寻来,我便只能让他将你抓走了。”

    沈流响小声道“你刚才还安慰我,说你和魔尊五五开呢。”

    叶冰燃冷冰冰地望了他一眼,“有鞭伤,打不过。”

    沈流响识趣的噤了声,叶冰燃目光低垂,看向白皙细瘦的手腕,若有所思“或者,我帮你一剑斩了缚灵绳。”

    沈流响赶忙把手缩到袖口里“那我宁愿被魔尊抓回去。”

    他话音刚落,洞口传来脚步声,“是么,既然如此,与我回去吧。”

    “”

    轰

    整座山林震荡不止。

    沈流响险些被空中肆虐的灵力搅得粉身碎骨,好在叶冰燃是用剑的,以法器抵挡南曜权攻势后,顺手给他设了个结界。

    沈流响感动得一塌糊涂。

    早知如此,当年评选最佳男配时,就投剑尊一票了

    叶冰燃未说谎,醒神鞭打的是七分肉身三分神魂,神魂最难处理,至今都未恢复完全。

    何况,他虽无限接近化神境,但始终差了一步,此时绝不是南曜权的对手,交手数次,已隐隐有落败之势。

    叶冰燃唇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微白,落回地面连退数步。

    沈流响立马上前,扶住他,欲言又止“要不”

    叶冰燃淡淡瞥了眼他“你是想劝我走么,同是仙门中人,我做不出这事。”

    “不,”沈流响干笑,“我是想说,要不你再加把劲。”

    叶冰燃“”

    南曜权看着两人,眉头皱了皱,面色不耐地一掌轰去。

    两人又缠斗起来。

    月色洒在沈流响身上,他正思索如何脱身,无意间瞥见映在地面上的影子,多了道身影。

    他浑身一僵,被人从身后缠住腰,一把抱入怀里。

    耳边传来痴缠低语,“澈澈,我总算抓到你了。”

    打斗中的两人停手望来,脸色皆是一沉。

    “花溅。”

    “三妖王。”

    沈流响微睁大眼,僵硬地扭过脖子,和一双波光涟漪的桃花眼对视了下,头皮发麻。

    操了。

    是公狐狸

    花溅妖气十足地朝他一笑,骤然后退,带着他消失在原地。

    素白澈待凌夜离宗,也迅速追了上去。

    他有童溪指路,本快赶到了,又听闻叶冰燃来了,换了地方,脸色难看起来,“叶冰燃为何救他”

    “不知,”童溪只能知晓大概,“南曜权追上去,这会三妖王来了”

    素白澈失声“花溅”

    他吓了跳,脚步都放慢下来,这名字勾起他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两人初见,花溅便莫名其妙缠上他,将他掳到法器妖舟中,用特殊鞭子抽得他浑身发软又酸又疼不说,还一口一个“澈澈”,叫得他只犯恶心。

    若非当时被人搭救,真让花溅得逞了。

    他至今清晰记得,临走前,那双桃花眼诡异地望着他,“下次,我会让你,求我上你。”

    素白澈打了个寒颤,堪堪止住,“我还是回清凌吧。”

    童溪“他抓走沈流响,带人回了妖舟。”

    素白澈浑身一震,忍不住拍手叫好。

    月色微暗。

    一叶扁舟静静飘荡在湖面,忽然间,舟身一闪,消失在空中。

    与外表的平凡朴实不同,舟内打造的如同宫殿般富丽堂皇,摆设极尽奢华,房内弥漫着扰人心扉的幽香,闻一下便让人如踏入美梦般,深陷其中。

    花溅将掳来的人一把推入大床,让美人陷入柔软细滑的床被间。

    他迫不及待地欺身而上,温热手指抚上素白澈下巴,摩挲了下,嘴里吐出蛊惑般的低语。

    “澈澈,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香料,乖,再等会,毕竟第一次,我总要温柔些不是。”

    过了须臾。

    花溅看床榻上美丽的人儿,白皙脸颊开始泛红,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明白他已然陷入情欲,当即也按捺不住了。

    他一把拽下美人衣带,准备进行下一步。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按住他。

    “等等,”

    床上的人睁开散着水雾的眼眸,嗓音轻颤,“我怕疼,能让我拿一颗止疼的灵丹么。”

    花溅对美人总会多些耐心,何况眼下美人已经屈服了,甚至为欢好之事准备起来。

    如此主动,极大取悦了他。

    “澈澈,你明知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沈流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表面羞涩的笑了笑,扯下腰间小黑袋,“没力气,你帮我打开。”

    花溅最受不得美人手脚无力的姿态,见状红了眼,只想赶紧找到灵丹把人办了。

    他将星花袋系绳解开,“澈澈,等会我轻”

    “轻你大爷”

    沈流响念出法诀,一脚将人踹飞出床。

    花溅猝不及防被踹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变陷入黑暗,脑中响起轰隆隆的噪音,体内灵力宛如瞬间消失了般。

    他头上套着黑布袋,挣扎着起身,又被一脚踹回地面。

    沈流响将人按在地上,一番拳打脚踢。

    妖舟内响起连连哀嚎。

    揍了半柱香时间,趴在地面的人渐渐不动了,沈流响喘了口气,累的瘫坐在地上,瞅了半晌,不解气地又踢了一脚。

    “溅溅,要不要求爷轻点啊”

    幸好他早知花溅对素白澈的手段,在进妖舟的刹那,咬住舌尖封闭了嗅觉,没让迷香侵入脑中。

    花溅确实修为高深,星花袋蒙在他头上也没立即昏厥,撑了这么久才没动静。

    沈流响不敢掉以轻心,起身系好衣带,望了眼四周,在一面墙上寻到一根长皮鞭,取来将花溅手脚绑起来。

    这玩意儿是花溅得意的法器之一,修为再高,被鞭身触碰,也会瞬间手脚无力。

    本该是个能名扬四海的高阶法器,可惜落在花溅手中,沦落到在床上发挥作用。

    沈流响摘下星花袋,一张透着邪气的脸映入眼眸。

    高挺鼻梁,浅润薄唇,眉心处有一朵盛放花纹,因桃花眼安静闭着,整张脸少了几分活气。

    三妖王,花溅。

    原著里,每次出场不是在拐素白澈的路上,就是已经将人按在床上蓄势待发。

    毕生致力于将素白澈变成自己的人,是个一直在努力,从未成功过的另类励志人物。

    妖舟是花溅本命法器,以他筑基期修为根本出不去,只能等人醒来放他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地上的人动了动。

    花溅睁开眼,脸色一片阴霾,“你不是素白澈。”

    “放我离开妖舟。”

    “你这法器当真厉害。”

    沈流响蹲下身,揉揉手腕,“我说,让你放我离开妖舟。”

    花溅置若罔闻,眸光微转,凝视近在咫尺的面容,“本王很好奇,你原本长什么模样,若是不丑,改日便收了你,本王见惯乖顺的人儿,偶尔也想试试你这般辣的。”

    沈流响嘴角微抽,伸出三根细长手指。

    “三声,不打开妖舟,我就不客气了。”

    “你难道不知本王皮糙肉厚,一般法术伤不了分毫,”

    花溅有恃无恐,微勾唇角透着一抹轻挑的意味儿,“你要怎么不客气,在床上榨干我么。”

    沈流响自顾自的倒计时。

    “三、二、一”

    话音落下,他食指朝花溅眉心伸去。

    花溅脸色倏然大变。

    眉心是他的命脉

    若被按住命脉施法,不管多么低级的法术都能击中他,想让他身陨轻而易举

    沈流响按住挣扎的花溅,指腹带着一抹凉意触上花纹,低身念了句法诀。

    花溅身形一僵。

    妖舟内部寂静须臾,下一瞬,毁天灭地的笑声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流响看着在地上笑得打滚的花溅,唇间吐出冰冷话语,“再不放我出去,我便让你笑死在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溅快要疯了,一边拼命抑制笑意,一边心头五味杂陈。

    这修士竟只用这种方式逼他他的妖丹,世间之人谁不眼红,竟没有杀他夺妖丹的打算么。

    一叶扁舟重新出现在湖面。

    与此同时,天边数道长虹降落于此。

    沈流响身影一晃,出现在湖岸边,抬眸便看见三道身影。

    追来的南曜权和叶冰燃,还有总算找到他的凌夜。

    气氛一时诡异起来。

    沈流响稍作思索,脚步往凌夜那微微一挪。

    南曜权沉声“缚灵术只有我能解开。”

    言下之意,若想恢复修为,迟早还是要求他,不如现在就乖乖往他那走。

    凌夜淡然一笑“师弟只管过来,他身上九成法术来源你父亲,所以对你构不成威胁。”

    他说着,捏诀破了南曜权的易容术,沈流响摸了下脸,不再犹豫朝凌夜走去。

    南曜权脸色一沉,骤然出手擒拿,凌夜眼神微冷地拦下,两人之间灵气炸裂,地面轰然裂开数道巨缝。

    沈流响被肆虐的灵力冲击得不住后退,差点跌入湖中。

    叶冰燃一把拽住他手腕,“凌宗主让我带你先走。”

    话音刚落,湖心扁舟光影一闪,花溅现身,直朝沈流响而去,“好生热闹,加我一个。”

    叶冰燃眉头一皱,将沈流响推开,御剑对敌。

    四处陷入混战。

    沈流响人都快看傻了。

    回过神,发现没人顾得上他,转身拔腿就跑,谁知才走了没两步,便被南曜权抽空施法定在原地。

    与此同时,花溅唇角勾笑“打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让他自己选。”

    他捏诀,一道法术朝沈流响打去,“我这招自创法术,可以看出他最亲近谁,愿意粘着谁,喜欢跟谁走。”

    沈流响微睁大了眼,动弹不得。

    视线中玄光一闪,随后他被人一把拽入怀里,脚步在地面转了圈,堪堪停下。

    衣摆在风中掀起一阵涟漪。

    微哑的少年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师尊,弟子来晚了。”

    沈流响眸光颤了下,“你来做什么”

    不过筑基期修为,来不是送死么。

    “嗷呜”

    巨大的天狗忽然从黑云跃出,抓起地面两人,扇动起足以遮云蔽日的翅膀,眨眼飞至千里之外。

    砰

    不知飞了多久,敖月撑不住了,落在一片密林中。

    “啪嗒”一下。

    他变回狗崽摔滚在地,雨后泥泞沾满了全身柔软灰毛。

    沈流响弯腰抱起他,看了眼四周,走到一棵巨大的古树前,把敖月小心翼翼地放在石头上,“辛苦了,谢谢。”

    敖月望了眼周玄澜,小声“嗷呜”了下。

    “师尊。”

    周玄澜低沉沉地唤了声。

    沈流响转过身,旋即被一把按在了树上。

    林间光线昏暗,洒在周玄澜脸上,衬得他眼神阴沉得可怕,唇角却是微勾,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低声唤了句“师尊。”

    沈流响感觉他不对劲,想起花溅打向他的法术,脸色变了变,“周玄唔”

    不由分说,周玄澜低头堵住微张唇瓣。

    沈流响呼吸一滞,旋即剧烈挣扎起来。

    周玄澜眸光暗了暗,扣住沈流响的后脑勺,更用了些力将人抵在坚硬的树上,彻底锁死在怀里。

    在不安分的唇上碾转片刻,周玄澜眼帘低垂。

    视线中,唇瓣被欺负得犹如要滴血般殷红瑰丽,他眼神愈发深幽,按住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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