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不需要思考自身相关的,只需要理解书上的知识就好了。

    她很高兴,忘记自己。

    等到再没有一点食物,又晕倒第二次第三次,她知道自己该去弄点食物了。

    可是她不敢。

    抗拒着出门,好像外面有什么可怕的猛兽。或者只要走出去她就会碎成一片片消失,或为泡沫。

    她站在门前发抖。

    daisy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非常暗淡的肤色,没有光泽。十个指头本来应该是圆圆的十一岁小孩的手,现在却干瘪下去,有着像是被水泡过一样的一道道竖纹。

    你要出门找食物,她对自己说,否则你会死的。

    不能死。

    不能死。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死,不过这个念头无比的坚固。daisy靠在门上,非常缓慢细致地摘下了一只长毛手套,她好像在努力让这段时间拖久一点。

    察觉到这点的daisy没有管另一只手套,也没有管身上的厚棉衣,她握住那个门把手,一拧,就打开了门。

    轻轻的咔哒一声。

    外面已经很亮,但还不是白天。

    日出前。

    外面还没有同学走动,也没有教师。

    只有校长。

    邓布利多面向她,穿着一件几乎是黑色的深蓝紫长袍,戴着紫色尖顶巫师帽,两手交叉在身前,巍然不动。一半的脸浸在阴影里,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怎么跟人类说话“我”

    好像不是这样。

    “时间转换器,我没有用来做别的事情。我只用在了学习和去学习的路上。”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看书。

    首先当然是为了改变她是个废物如果她会更多,能做更多,事情不会是这样。

    还有就是邓布利多的保证,她不自觉地在维护。即使是对魔法部的官样保证,即使邓布利多自己可能都不那么在意,即使她确实为了其他目的在用,她也用了最大努力让形式正确。

    邓布利多保证说她只把时间转换器用在学习上。

    她就只用在学习上。

    发现这个并没有用,她恍惚想着,我喜欢邓布利多我本来就知道。

    不过这句好像也不是邓布利多想要的对话。老校长未发一言,连胡须都没有一丝晃动。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镜片后,似乎很严肃。

    这个事情很严重吗,她靠在有求必应屋的门框上措辞,应该说什么呢

    先想想邓布利多为什么找过来,是来找她的吗,怎么找到的,有什么事吗。这些事情都列在一起,自然能得出一个结论,也就有了好的应对方法。

    她在用解题的方法解邓布利多。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因为她没有去上课虽然一次次的倒回时间,但是她倒回得不准确,太多次或者太少次。

    也许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第三天了。

    daisy无意识地轻轻揉着手套上的长毛,看着邓布利多“校长,我缺席了吗”

    邓布利多双手握在身前,整个人如石像,连银白的胡丝都没有一点弹动,她模糊地感觉到校长很生气,那让她皮肤微微刺痛,不过她并不紧张“还是您要抓我夜游”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是刚刚那句说得太轻佻吗,她恍惚地想。顿了一下,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也许邓布利多要的是她更加坦诚。而不是这样拆招一样的迎合问答。

    要坦诚。

    这也不难。

    “我”

    害死了很多人。

    早就接受的事情,想要说出来却意外地难。她再一次尝试“害死了”声音比她想象得更小,几乎听不见。

    daisy清清喉咙“害死”

    很多人。

    说不下去了。

    她不希望听到对面传来无意义的一句“人不是你杀的”、“不是你的错”,更不想听到任何。好在邓布利多什么也没说。

    daisy调整自己的嗓子,声音还是轻轻的,但这次顺畅了很多“如果我一开始就说出那个梦,波特夫妇就不会死,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不会有这么多人死。”

    “虽然阴差阳错地促成了伏地魔的失败,但是可以这么衡量么,可以这么衡量说我不欠人命吗,虽然伏地魔和食死徒可能会害更多的人”

    沉默。

    晨光穿过窗户打出弧形的影子停在他们的脚边,那形状在daisy眼里不停晃动。

    邓布利多终于有了动作,他直了直后背,站得舒服一点“这个问题可问住我了。你是怎么想的呢,兰迪斯小姐”

    daisy想了想“可以抵消这样的答案我接受不了。但是如果真的说一点不能,又不甘心。”

    “就是说两个都不行。”邓布利多确定地点点头,“不如换个方式来想。如果有别人做了这样的事,比如说海森伯格教授,你会怎么评判”

    “”

    结论一样。但是她会觉得海森伯格教授该死吗

    不会。

    daisy沉默,她没有回答。会不会觉得别人该死,会不会觉得自己该死,和怎么走出怪圈变回正常,其实没有联系。

    答案怎么样,和现实总是映照不上。

    她的悲哀是哪怕已经看到出口的亮光,也非要停下回头。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眼睛看着邓布利多:“怎么才能原谅自己呢”

    内心绝望又恶毒地想着他有经验。

    老校长并没有在意她的目光,也没有让她等待答案太久,也许他也在等着这个问题。

    “惩罚自己并没有用处,不如用这些时间去做更有意义、可以弥补的事情。这个世界总是不缺事情给想做的人。”老校长停顿了一下,庄重地,“但,重点是,你真的愿意原谅自己吗”

    这次daisy沉默了很久。

    她下意识地觉得答案不是一个简单的“是”,就像刚刚说的,她看到出口灯光,却执意停下不愿向前。

    她盯着自己的手,瘦骨伶仃皱巴巴的,颜色灰暗,浅淡没有什么颜色,甚至在拂晓柔和光线里有一两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手指仿佛变得半透明。

    就像一个浑浊的幽灵。

    被这样的情景吓到,她抬起头看着邓布利多,也许是下意识的,几乎带着哀求,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办。

    邓布利多善解人意地开口“原谅自己有时候比什么都难。我常想,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人,会犯错误,常常不能挽回一些事。但是人类只要想,总是能做点什么,安慰、帮助,一些让你和别人都觉得好的事。但你得在这个台阶上放过自己。”

    老校长直直地看着她,又郑重问了一次“你愿意原谅自己吗”

    好像头脑在超负荷运转在打架,血液比平时流得快,这个问题竟然比她见过的所有问题都难。漫长而煎熬的沉默。

    不

    这是她脑中最后一个字。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没人知道,就连daisy醒来,也说不出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她没想完就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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