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做梦。

    因为我既没有美好的回忆,又缺乏对未来的想象。

    梦里总是无尽的追与逃。

    也总是滚烫的眼泪与温热微粘的血水。

    我讨厌做梦,非常讨厌。

    所以总是喜欢以冥想度过一个个夜晚。

    我叫诺弦。

    “诺诺别去了。”

    母亲扯着我的衣摆,虚弱地阻拦着我。

    明明我很矮,可是她却没力气拽到更高的地方了。

    我们也没有床,只有一床草席子,铺在地上,我和母亲就住在这个像仓库一样的屋子里。

    风剑宗从不给无用的人施舍。

    如果不想死在这个满是草料发霉味道的地方就得拼一拼。

    我摸摸饿到疼痛的肚子,迈开步子挣开了母亲的挽留。

    我不想死

    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那就要遵循风剑宗百年来的传统,用手里的匕首舔舐别人的鲜血,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你还是个孩子啊”

    母亲掩面而泣,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因为,我的对手也只是孩子。

    被人为安排的相同处境,被强制划下的生存机制,被钳制的命运轨迹。

    蛊堂。

    如其名,我们都是被投放进去的虫子。

    在不断地厮杀胜负中成长,在角逐中被激发血性,在习惯争夺中迷失自我。

    最后长大后,便成了嫡系手中的一把利刃。

    这就是“蛊堂”。

    以血为引,以人为蛊。

    这是光风霁月的下四宗之一风剑宗,最见不得光的地方。

    “啊啊,诺弦,蛊堂的滋味怎么样”

    脸上溅上了热乎乎的红色液体,我正将其擦去,就听见了熟悉又讨人厌的声音,于是冷冷瞥向说话的男孩。

    真是可笑啊,他明明说着恶毒嚣张的话,却不敢再凑过来一步,保持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摇着扇子自鸣得意。

    或许是我麻木擦去鲜血的举动,又或许是我冰冷淬骨的眼睛,他忽地抖了一下。

    看起来滑稽的很,若放在以前,或许我还能嘲笑几声。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会对这个人有什么感觉了。

    我应该恨他。

    可是,什么是恨呢

    我不知道。

    眼前摇着扇子的男孩在我眼中,只余下一副骨架,和包裹着骨架的层层肌肉,唔哦,还有肋骨里保护的一颗跳动的心脏。

    如果能刺进去他是不是就不会再说出残忍又讨人厌的话了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

    我在想什么

    哦我应该恨他。

    但我不能杀他。

    我收回眼神,揉着酸疼的手臂肌肉。

    恨他,恨他的父亲恨我和他共同的父亲。

    恨那个人打断了我母亲的双腿扔去柴房,恨那个人面对嫡子的恶毒建议点头应允,没有半为人父的良心。

    不应该说在他眼中,我就不是他的孩子。

    明明我也流着他的血。

    为什么。

    为什么眼前的男孩就是众星捧月的风剑宗小少爷,而我却和母亲被扔到风剑宗最晦暗发臭的一角,经受生死的折磨呢

    “他就不怕我真的活下来么”

    我不知不觉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风麟打开被捏紧的扇子哈哈大笑,他那些小跟班愣了一瞬,也不明所以的跟着笑,看着好笑。

    “诺弦,你可真傻。”

    风麟露出不屑的神情,“就算你真的活下来又能怎样呢你以为,蛊堂为什么百年不反”

    “你会忘记所有的一切的”他嘿嘿两声。

    “再过两年戒律长老出关,你就会忘记所有的一切。”

    “忘了你所有的坚持,乖乖成为风剑宗听话的狗。”

    “如果你真的活着离开了蛊堂”

    “那也只会成为我的狗。”

    风麟挑着扇子。

    “我啊,是你的少主。”

    “来啊,汪一声给主人听啊。”

    我不能杀他。

    不可以。

    我麻木的啃食着今日的战利品,一长条硬面包,被我折断半个揣进怀里。

    我不可以杀人。

    “诺诺无论如何都不要杀了对方。”

    母亲因发热而粗喘的声音仿佛在耳边说着。

    “蛊堂里不可以杀人的”

    我知道的,妈妈。

    在这个地方,从心脏涌出的鲜血,会成为一种毒药。

    让人上瘾。

    傍晚,被建筑圈起的阴沉的天空永远是那副样子,看不到落日,只有通红的一片天空。

    围住角斗场的建筑,是一层层阴暗的小房间,而每个房间,也只有一个窗子,正对着每日喷发出绝望与独孤一掷的角斗场。

    我舔着手心指缝的面包渣,抬着沉重的眼皮看向天空。

    没有日出,没有日落的地方。

    身处这样人为营造的焦灼与狂躁,被迫听这沉闷的压抑和鲜血沸腾的声音。

    我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如果长老出关,你就走不掉了。”

    我捧着一碗还算干净的水,微微浸湿面包,递给母亲。

    烧一阵退一阵的母亲现在情况比较稳定,挣扎着坐起来,拒绝着。

    “让我走吧,诺诺。”

    我看着她,这个一心求死的女人。

    “为什么”

    “那样你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在运送的时候”

    我打断她,“说什么傻话,妈妈。”

    我抓住她瘦弱的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不让她继续推拒。

    脸色蜡黄的瘦弱女人眯起漂亮的冰蓝色眼眸,努力笑了一下,那是她唯一不曾因为饥饿与疾病而失去的美丽。

    “还真像”

    “他啊。”

    母亲垂着头,放弃了一般进食着。

    胡说什么啊妈妈。

    “至少还有两年不是吗”

    我凑近了一点,在她的身后,为她梳理着干枯的白发,那失去了曾经雪白色泽的头发。

    至少希望,她能精神一点,再漂亮一点。

    “好好活下去吧,妈妈。”

    努力多活一段时间。

    我也会,努力的。

    “诺诺”

    “这匹,还有这匹,你把袖子裁出来。”

    “好。”我应声,接过两个花色的布料,走向大办公桌旁边的矮桌子,拿起滚轮裁布刀。

    妈妈,你放心,我现在很好。

    现在的我,能看到日出,也能看到日落。

    有吃有住,还有安全的,不需要流血的工作。

    裁缝店老板挺着胖肚子走过来,乐呵呵摸摸我的头,“诺诺啊,多亏你来了,这矮桌子放在我这个胖肚子上,可弯不下腰用不起来。”

    “诺诺,上个月的钱给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斗罗]老子的魔法少女日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一棠生淮边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一棠生淮边并收藏[斗罗]老子的魔法少女日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