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并不是第一次发烧。

    他不是族群里最强壮的孩子,但他的确是最调皮捣蛋的那个。他总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心,从小到大,族长和父母都没少为这件事情发愁,他的运动神经出色,这就让他的好奇心演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冒险,整个窟卢塔族隐居地附近的山洞他几乎都钻过、森林里高大的树干都攀爬过,要不是族规再三禁令,酷拉皮卡甚至能穿越窟卢塔森林跑到暮色森林里去

    所以酷拉皮卡受过大大小小的伤,甚至跟他在一起的派罗也被波及。

    但是酷拉皮卡很少发烧。

    记忆中,他上一次发烧还是在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他和派罗刚刚从受伤的女人手中得到那本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的书籍dhunter,从此以后,他就对世界和冒险充满向往。

    他不顾大人们的警告拉着派罗要去拔出那把突然出现在森林里“勇者之剑”。他触碰了那把剑,双手握住剑柄咬着牙试图把它从密不透风的岩石缝隙里拔出,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然后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成功的一刹那,他被这把剑弹了出去昏迷不醒,并发起了高烧。

    高烧烧得他昏昏沉沉,眼睛紧闭、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与呓语,派罗和族人们都十分担心他,但酷拉皮卡却并没觉得痛苦,因为他陷入了长长的梦境。

    那个梦境依旧是在窟卢塔族隐居的森林,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到草地上、花朵上,还有他的身上。梦境中,年幼的酷拉皮卡走在松软的草地上,鼻间混合着植物的香气,野生的地走鸟因为他的出现而跑到别的地方躲藏。而酷拉皮卡心里还惦记着那把拔不出来的宝剑,他不服输地想要跑回到勇者之剑出现的地方、想要再尝试一次,哪怕是在梦里。

    然而梦境里的森林中却并没有出现那把散发着光芒的神秘宝剑,也没有拿着沙锤每天都要跳舞的花椰菜伯库林。在那片被树荫环绕、阳光铺满的丛林深处,那块酷拉皮卡之前昏迷的岩石边缘,有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子坐在那里,她的手中捧着一本笔记本,似乎在唰唰地写着什么。

    酷拉皮卡其实不太记得梦境里的细节了,他不记得他们说了些什么,连同女孩的长相都变得模糊。那时候的他还以为对方是窟卢塔族传说里的女神因为她有一对尖尖的耳朵酷拉皮卡只记得自己快快地跑了过去,虔诚地、毫不怀疑地念起了族里的祷告词。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

    酷拉皮卡记得当时曾经许愿,许愿自己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猎人,通过族里的考核,去外边的世界冒险、寻找到能治好派罗眼睛的方法,然后回来带着族人走到真正的阳光下,走到外面的世界去

    那是他真诚的祈愿。

    酷拉皮卡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这些事情了,自从四年前的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很少做梦了。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族人被杀害的那个血夜以外的梦了。虽然并没有亲眼所见族人死去的惨状,但酷拉皮卡仍旧一遍遍地、一遍遍地回想起同胞们空洞的眼睛、被伤害的身体、痛苦的尖叫,当梦境醒来以后,剩给他的除了让他时刻铭记身份的通红眼瞳,就只有浓郁到几乎能够凝固的仇恨。

    时隔四年,仇恨并没有被淡忘。如今,他是距离复仇最近的一次他亲手杀死了一个幻影旅团成员,不,如果算上派克诺妲,那就是两个。

    派克诺妲的死亡通过念的规约传递过来,在那一瞬间,蜘蛛所做出的决定并没有能够动摇酷拉皮卡复仇的决心,他也深知自己不会动摇,然而他还是陷入了一种难以逃离的复杂情绪里。

    那种情绪像是牢笼一样把他困住,任由他挣扎到筋疲力竭,疲惫不堪。

    酷拉皮卡发起了高烧,并且再一次地、陷入了长长的梦境里。

    梦中的他回到了那片充满了植物香气的森林里,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让青草铺成的地毯染上太阳光的金黄。

    酷拉皮卡一时之间愣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片土地了。他呆滞了片刻,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贪婪地希望自己能够更多地记住家乡的味道。他快速跑动起来,想要穿越这片森林,跑到记忆中的隐居地去,去见一见那些再也见不到的朋友、家人,见一见,哪怕是在梦境里。

    然而酷拉皮卡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走出这片森林。

    阳光投映出的斑驳树影在他的身上浮动,酷拉皮卡却觉得自己的眼睛如同灼烧一般。他曾经经过相当残酷的训练来控制眼睛的变化,而现在,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瞳红得惊人,泪水顺着眼眶溢出,酷拉皮卡觉得自己此刻充满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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