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住哪儿。”杨果笑着,又说,“离菜市口很近,你去那里拿车”

    徐观说“对。”

    滴滴就在这时到了,杨果坐进后座,正要往里挪,徐观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杨果怔愣片刻,又坐回窗边,拉上车门。

    深夜的北京城变得安静,从警局开到菜市口的道路两旁没有人烟,但写字楼和住家楼亮着许多户,人世间的灯光,与自天际倾泻的柔软月光融成一团温柔的梦。

    杨果摇下车窗,能从车旁的镜子里看见徐观被挡在透明窗后的脸,沉默的,冷静的,嘴角带着些淤青。

    车开上前往农贸市场的长街,还离得挺远,徐观就说“在这儿停吧。”

    还是那片停满共享单车的空地,他的旧电瓶不知被谁碰倒了,静静躺在地上。

    徐观弯腰扶车的时候,轻轻晃了下,闷哼一声。

    杨果拉他起身,“头还晕”

    “没有。”徐观摇头,跨上车座,拿出钥匙插进去,说“走吧,还有一段,我送你回去。”

    杨果说“今天我回去不了。”

    这很突然,徐观侧头看她“为什么”

    杨果拿起手机晃了晃,“艾玛诗一定在家里堵我,她有钥匙,我懒得听她唠叨。”

    说完又想起徐观也许不记得,补充道“艾玛诗,就是我的”

    “你的同学”

    他竟然记得艾玛诗。

    因为什么因为汤蕊吗

    杨果突然觉得心浮气躁,她语速很快地说“我给她发过短信解释了,但她不信。你不管我,今晚我就没得睡了。”

    其实艾玛诗哪儿有什么钥匙,她确实发过短信,但艾玛诗不可能在她家里。

    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是今晚没办法回家,又关徐观什么事呢

    杨果又开始感到后悔。

    这一步也许踏错了,而后果无法猜测。

    徐观也许觉得唐突,也许会觉得她很可笑。

    杨果不知道他信不信这突然又苍白的解释,没什么反应地扭动钥匙,电瓶发出几乎听不到的轰鸣声,他说“上来吧。”

    杨果挑挑眉,“那我,去你家”

    “不嫌弃的话。”徐观淡淡说“租的小地方罢了。”

    杨果没再说话,干脆利落地在后排落座,双手轻轻搭在座位边沿,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但是碰不到他。

    他载着她渐渐驶离高楼大厦,进入七拐八弯的胡同巷子,挤挤挨挨的平房里,偶尔传出人声和狗吠。

    杨果伸出一只手,臂弯还未打直便能碰到粗粝的墙面。

    左拐、右拐、再左,穿过两条巷口,再开两分钟。

    “到了。”徐观停下车,一腿伸长撑在地面。

    杨果扶着他的肩膀下车,没有用力也能感受到手心里他身体的热度。

    徐观让她帮忙扶着车,拿钥匙开了木门,先是一个小院子,简单铺就的石子路隔开右边的小片菜圃和左边簇拥的牡丹花盆,道路尽头横列着几间屋子,有一两间透出灯光。

    他接过龙头领着杨果往里走,却绕过了主屋和几间侧房,进了后院。

    后院明显比前院小很多,有一间木屋附在墙角,三侧木板围拢成徐观住的地方。杨果跟着他进屋,却没有预料中的灰尘味,很小的空间里,一张床加一个简易的布制衣柜就是全部。

    徐观把帆布口袋放到衣柜旁边的地上,转头看见杨果正在满屋子打量,说“没凳子,你就坐床上吧。”

    杨果依言坐下,看见床尾处有一大瓶怡宝纯净水,已经只剩一半了。徐观又问“喝水吗”

    杨果点点头,“谢谢。”

    于是徐观又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提着个老式的烧水壶,他把纯净水倒进水壶,放在床头的地面插上电,杨果说“坐啊。”

    徐观却站在床头处,没有动作。

    烧水声由小渐大,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沉默等待着水沸,直到水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壶嘴里蒸腾出热气,纯净水在内里冒着气泡,气氛才开始渐渐松动。

    徐观用杯子倒了水,说“洗过了。”

    杨果接过杯子,却没喝,随手把杯子放到地上,转而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口袋,里面是酒精碘伏和医用棉签。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这时拿出来,就像一个回到房间后悄悄拿出零食的学生。

    “我看看你背后。”她说。

    徐观没听,只说“身上没伤。”

    杨果也没听,站起来一把掀开了他的衬衫。

    男人小麦色的后背上,有一大片淤青。

    她又说“你坐。”

    徐观伸手向后想把衣服放下来,却被杨果一把按住,她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很沉很闷。

    “让你坐。”

    这回他终于坐下了。

    杨果坐在他身侧,依次从口袋里拿出酒精、碘伏消毒,期间她说“破皮了,揽着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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