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的撒加将他一顿暴打后扔进斯尼旺海峡之下的岩牢中,加隆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冻得直哆嗦,那张嘴还不忘叫嚣“撒加总有一天你会被人撕下伪善的面具,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撒加气得浑身发抖,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圣域,他甚至不记得一路上碰到了什么人,都说了些什么话,直到踏入双子宫肩膀撞到柱子上才猛然惊醒,冷汗直冒地滑坐在地上糟了,他已经彻底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艾俄洛斯熟悉的声音“撒加你总算回来了,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谈谈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糟糕,生病了吗”
    撒加连忙低头用衣服蹭掉脸上的汗水,整理出一个习以为常的微笑“没有,只是有些累了,你刚才说有事找我”
    艾俄洛斯祖母绿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撒加的情况,不对劲,他的情况真的不对劲,虽然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比起撒加的健康,还是先放一放吧
    撒加一眼就看穿了艾俄洛斯的想法,他不自觉地用强势的语气开口道“把你的话讲完,不然我会忍不住一直想着这件事,你知道,我”他艰难地考虑着词措,“总是很容易钻牛角尖,所以我们彼此之间还是坦诚些吧。”
    “好吧。”艾俄洛斯知道拗不过好友,神色变得严肃,“之前雅典娜降临的时候,史昂大人表示他年老体衰,近日会把教皇的职位传给我们俩其中的一个。撒加,我打算推举你去接任。”
    撒加征了一下,比起喜悦,更加剧烈的惶恐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反驳“可是无论从哪方面看,你都比我更胜一筹最重要的是你的内心唔”他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心口,越来越强烈的心悸已经让他没办法说话了。
    那个恶魔又开始抢夺他的身体了
    撒加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试图搀扶自己的艾俄洛斯,不顾一切地往山下逃去。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撒加跌跌撞撞地摔倒在一片河滩上,歇了一会,咬牙爬起来掬起一捧水狠狠泼到脸上,甩了甩脑袋,盯着河面发呆。
    水是流动的,所以自己的倒影不可能像镜子里那样平稳,在粼粼波涛中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也显得有些陌生不对头发怎么变成黑色的了而且眼睛也变成了嗜血的红色
    黑色的倒影诡异地勾起了嘴角“你在犹豫什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滚开”撒加猛然一挥手,足以粉碎星辰的力量直接碾平了整座山谷
    正借着射手座黄金圣衣的羽翼悬停在空中焦急搜寻的艾俄洛斯被那股惊人的小宇宙吓了一跳,连忙振翅往那个方向赶去,然而他最终只找到了晕倒在河滩上的好友,急于检查之际,没有发觉发尾上最后一缕漆黑在迅速褪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撒加眼看着艾俄洛斯硬吃了自己一记银河星爆,毫不抵抗地抱着雅典娜逃进了茫茫夜色,他低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青铜面具,抓着黄金匕首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为什么偏偏是艾俄洛斯撞到了最不能让人看到的这一面呢
    发梢上的漆黑缓缓褪去,恢复了原本的蓝色,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同样冰凉的石板地面上。
    恶魔在他耳边低语从现在开始,你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于是撒加弯腰捡起了面具,以教皇的口吻下达了对叛徒的诛杀令。
    亚伯对此非常满意,按照他的想法,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了,不再是某个见不得人的黑影,连名字也无法被提及的存在。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撒加的精神力似乎在一夜之间暴涨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以至于亚伯的意识一度被压得无法抬头。可是人的恶念是不可能消失的,在经年累月的积累后,亚伯的力量终于再次占据了上风。
    宽广到奢侈的浴池中一片雾气氤氲,伪装成教皇的青年面无表情地站立着,俯视着水中全然赤裸的身躯,打湿的漆黑长发像海藻一样铺泄在自己的身上,血红的眼眸中只有冷漠和残酷。
    这不是撒加的容貌,但也不是我的容貌。
    亚伯难得愣神,可是,自己过去到底长什么样子,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两个灵魂的意识并不共通,除非有一方主动告知另一方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每天撒加处理完大量政务后,还得给时不时冒出来乱搞一气又缩回去呼呼大睡的亚伯擦屁股,十三年下来,撒加自己都佩服自己,为什么还没疯掉。
    随着时间推移,撒加和亚伯都意识到,两个人无论性格还是为人处世都相差甚远,却不得不挤在一个躯壳里维持这种互相折磨令人抓狂的共生关系。不过有一件事情亚伯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撒加从来没有试图用暴力手段把自己驱逐出去他就不信那个储存了历代教皇手札的占星楼上会找不到这样的方法。
    对此撒加一直保持沉默,他只是默默地为自己的计划做打算。
    当亚伯意识到真正的雅典娜已经回归圣域的时候,他知道大势已去,可还是在最后一刻抢走了身体的控制权,试图将那个小姑娘的头颅拧下来,可是射手座的弓箭已经钉住了他的影子,让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鱼座护送雅典娜逃出了教皇殿。
    与艾俄洛斯的交锋完全是徒劳的困兽之斗,对方不断质问自己到底是谁,亚伯恼火地反驳,我就是撒加只是你们这些自诩了解他的家伙永远都不会承认,神的化身也会有邪恶和脆弱的一面
    战斗僵持了很久,最终,由身后照射过来的雅典娜盾牌的光芒终结了一切,亚伯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强行扯出了撒加的驱壳,缠绕在身上的黑色怨气不甘心地翻滚咆哮着,最终也在金色的圣光中蒸发殆尽了。
    在那一刻亚伯忽然明白了撒加的用意只有雅典娜的力量才能令盾牌发挥作用,而盾牌的力量可以驱除世界上一切邪祟,却不会伤到他的灵魂。
    原来直到最后,撒加对自己这个把他人生搞得一团糟的混蛋,还保留着善意么
    失去肉体凭俯的灵魂只有一个去处冥界。
    当亚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一片广袤的冻土,自己的身躯完全陷进了厚厚的冰层里,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头发被刺骨的冷风吹得颤动不止,发丝几乎将自己的视线完全挡住了。
    可是亚伯还是看见了,就在自己身边,该隐的大半身躯同样陷入了冰层,只剩半张脸露在外面,银色的短发被狂风撕扯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上,双目安静地阖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亚伯再清楚不过,当该隐认真注视自己的时候,那对金色的瞳孔中永远都带着温暖的笑意。
    “死后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哥哥。你不在的时候,我都犯了些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啊。”亚伯吃力地扭动脖子看着兄长沉眠的方向,语气带着渗透骨髓的悲凉,“可是只要你在身边,即使在地狱里,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亡者的呓语很快就被冰地狱的冷风刮得支离破碎,再也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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