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孕期, 阮枝的脾气变得不太稳定。
    有时候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她又不想对别发脾气,就只好闷着。因此东院的几个男人这段时间都安静如鸡,免得惹这位小祖宗不高兴。
    倒是本来安静的刘奕华这些天比平日里话多一些。
    以前因为要藏着和顾衍的关系,刘奕华不能在阮枝面前露馅,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刘奕华和林丞宴一样,和顾衍感情好,所以一个一定要去丰城大学另一个人非得从北城回来。
    也是因着对顾衍的感情, 刘奕华待阮枝也与他人不同。
    阮枝和刘奕华聊了几天, 看着他眉间的郁气也无奈。
    今日丰城下了雨, 天色暗沉沉的。
    阮枝坐在工作间听着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捻着手里薄薄的纸。不远处朱教授在烹茶, 淡淡的茶香令人的心慢慢静下来,似乎水声和时间也变得缓慢。
    赵柏去了前面展区帮忙, 刘奕华坐在阮枝身边和她说着话。
    阮枝低垂着头,低声道“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见着姜婉兰了,她看起来瘦了不少, 面色倒是还可以。如今姜家怎么样了”
    自从去年冬日以后,阮枝就再没关注过姜家的事。
    现在也就是随口一问,她对姜家的下场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刘奕华本就是在姜家长大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姜家了,甚至胜于姜婉兰。他手里的动作不停,应道“主家该进去的都进去了,刑队长动作很快, 没有一个漏网之鱼。海运这一块儿交给了旁支,毕竟百年的基业,不是说倒就能倒的,但总归受了很大的影响,近十年怕是不会有起色了。他们也有可能会离开丰城去国外发展,姜家在国外本也有产业的。”
    阮枝顿了顿,又问“姜婉兰呢,她会走吗”
    刘奕华手里的笔停住了,许久才道“我不知道。她从小就在姜华身边长大的,姜华对旁人都心狠手辣,唯独对兰兰有几分耐心。”
    姜华是姜婉兰的爷爷。
    这一次姜华和他几个儿子都要被判刑,幸好姜婉兰的母亲没被牵扯进去。她和姜婉兰一样,对这些男人做的事并不知情。这对姜家来说,好歹是条退路。
    对姜婉兰来说,更是。
    至少她还有母亲,没有因此家破人亡。
    “她很早就不住姜家了,她母亲有钱,日子不会难过。”刘奕华继续动笔,“其实姜家并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刑队长没有透露我的身份,我的证据也足以定他们的罪。”
    阮枝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事儿,她有些诧异“那姜婉兰她”
    刘奕华笑容苦涩“是我说的。总得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知道我这十几年在姜家都做了些什么。我不能骗她一辈子。”
    刘奕华告诉了姜婉兰真相。
    可那个傻姑娘,她却没告诉任何人。
    阮枝抿了抿唇,她望着手里的纸,轻声道“有时候可能不是她没想好怎么对你。她可能只是在等,等你迈出那一步。”
    阮枝敛眸,还有一句话她没和刘奕华说。
    姜婉兰等了刘奕华那么多年,如果等不到结果,她怕是会离开这里的。
    因为这里也再没有让她留恋的人了。
    这些事,该由刘奕华自己想明白。
    下了雨,天有些沉闷。
    诺索正窝在阮枝脚边打着瞌睡,一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朱教授他们准备回去了,走之前多瞧了一眼阮枝。这些天阮枝的心情也不算好,有时候邢惊迟来得早两人也不说话,阮枝根本不搭理他。
    他们也不知道这小两口闹什么别扭,只知道别掺和进去,免得多生事端、
    许是雨天事多,邢惊迟来得比平日里迟。
    但也没有迟许多,不过晚了二十分钟左右。
    邢惊迟到的时候阮枝在自己的工作间里,她也没做别的,只是靠在椅子上出神。听见了脚步声也不看他,自己起身背好包,朝左边伸出手,诺索就乖乖叼着绳子过来了。
    邢惊迟垂眸看着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
    他没去牵诺索,雨天他是不牵诺索的。毕竟他一手得撑伞,另一只手得揽着阮枝。
    阮枝这些天也不拒绝他,就是不爱搭理他。
    邢惊迟心里也不好受,但想着先忍过这两个月。每遇上阮枝的事,他总是不能理智思考,实在是他太担心她了,生怕伤着她一丁点儿。
    两人又是一路无言回到家里。
    进门后邢惊迟先去给阮枝放了洗澡水才进了厨房,阮枝慢吞吞地往浴室里走。这段时间她回家总得先泡个澡才觉得舒服,只是偶尔泡着泡着就困了。
    今天也是这样。
    诺索从卧室里啪嗒啪嗒往厨房跑,邢惊迟一听这动静就知道阮枝又睡着了。他关了火就往浴室里走,进去的时候阮枝正趴在浴缸边,呼吸平缓。
    邢惊迟把人从浴缸里抱起来擦干净,再抱上床。
    这些日子他已经很熟练了,阮枝这段时间总是很困。
    邢惊迟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俯身在她的额角亲了亲才出门继续做饭。做完了饭他也不吃,就进房间来陪阮枝了。
    许是感觉到熟悉的怀抱,阮枝往他身边蹭了蹭,抬手揽住了他的腰。
    邢惊迟沉默许久,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时她浅蹙的眉心便舒展开来。
    这些日子阮枝睡得也不安稳,她总是夜里过来找他。但过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只她一次都没哭过。邢惊迟最受不了她哭,如果阮枝掉一滴眼泪他当即就会投降。
    还好她没哭。
    邢惊迟看着阮枝的睡颜许久。
    在这个时候他才敢悄悄地摸一摸她的肚子。这时候月份还小,她的小腹还是平坦一片,但这不妨碍邢惊迟心里高兴。
    他知道阮枝怀孕的那瞬间,就像是天上落了流星。
    看似轻飘飘地落下来,却在他的心上重重地撞了一下。
    那种喜悦是无法言喻的。
    阮枝这一觉睡得不久,不过一小时就醒来了。
    她能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和温度,还陷在惺忪睡意里的她下意识地蹭了蹭邢惊迟的小腹,低低地喊了一声“老公。”
    等喊完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哦,她还在生气呢。
    邢惊迟就眼睁睁地看着阮枝的手和身体慢慢从他身边抽离,她眼底的依赖如潮水一般褪去,直至眼底清明,平静地问“我睡了多久”
    他顿了顿,抬手顺了顺她鬓边的发,应道“不久,一小时。饭菜做好了热着,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阮枝点了点头。
    等邢惊迟走后她才蜷缩在一起,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虽说她每晚都是在他的怀里入睡的,但她已经很久没在他的怀里醒来了。阮枝也不知道别的夫妻是怎样的,她这段时间格外地依赖他。
    邢惊迟倒了水,立在门口半晌都没动。
    卧室内没开灯,昏暗一片,但这并不妨碍邢惊迟看清阮枝的神情。
    她小小的一团缩在床头,神情怔怔的,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其实从他去书房睡开始她就不怎么高兴了,哪怕说好只这两个月。
    邢惊迟重新回了客厅,又倒了一杯水。
    水光映着他的神情。
    半晌,邢惊迟捏了捏眉心。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月都在做些什么,怎么能让她在这个时候不高兴。等他拿着水再回到房间里时阮枝已经洗漱完出来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晚饭。
    因着今天下了雨,阮枝没出门,邢惊迟带着诺索下去散步了。底下的花园有雨道,只要雨不是很大勉强也能散会儿步。
    阮枝站在阳台上,垂眸望着底下的那男人和诺索。
    只觉得心里闷得慌。
    原本阮枝心闷烦躁的时候总是习惯钻进工作间里,画画能让她静气凝神,可现在画画也不管用了。她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想发脾气却又发不出来。
    不一会儿,邢惊迟牵着诺索去了别处。
    阮枝看不到他们了。
    片刻后,阮枝换衣服出门。
    邢惊迟和诺索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拎着蛋糕和甜点进了家门,诺索自己乖乖地去边上擦了手手和脚脚。一人一狗极其心有心灵地去找阮枝的身影。
    诺索比邢惊迟动作快,没一会儿就跑遍了。
    它没找到阮枝。
    “汪”
    诺索冲着邢惊迟重重地叫了一声。
    邢惊迟的脸色顿时变了,他一边拿出手机给阮枝打电话一边重新将卧室、书房等找了一遍。不等他再出门那边阮枝已经接起了电话。
    不等阮枝出声,邢惊迟开口问“你在哪儿”
    他的语气不太好,更多的还是担心。
    那边静了一瞬才传来她轻细的声音“我在楼下,雨道边的亭子里。”
    邢惊迟没挂电话也没出声,拿起钥匙就下楼去了,诺索叼着绳子跟在他身后。一时间电话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一个重一个轻。
    因着是雨天,天又这样黑了。
    底下基本上没什么人,路灯都显得这样孤单。
    邢惊迟一眼就看到了阮枝,她坐在凉亭里看着小区门口的方向。
    他急促的脚步就这么顿住了,这是刚才他和诺索离开的方向,但他们不是从正门回来的。因着去给阮枝买新鲜水果,邢惊迟去了另一家水果店,那里离后门近。
    阮枝在等他们回来。
    当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阮枝抬头往左侧看了一眼,邢惊迟和诺索都在,正看着她。她轻声问“你们从后门回来的”
    诺索走到她脚边,蹭了蹭她的小腿。
    毛茸茸的触感让阮枝好受一些。
    许久,邢惊迟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声“嗯。”
    这时候他们应该回家去了。但邢惊迟就是迈不开脚。就在阮枝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忽然在她腿侧蹲下,诺索委屈地被他挤到了一边。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阮枝微凉的手牵住,声音低低地喊“枝枝。”
    阮枝垂着眼睑看着邢惊迟。
    他也注视着她,眼底隐隐泛红。
    阮枝张了张唇,终是心软。
    柔软的指尖轻轻地按了按他的眼角,小声道“我没事,就是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呆着闷,想下来吹吹风。以为会遇见你们回来,就没和你说。”
    邢惊迟攥紧了掌心的手,再开口时嗓音已喑哑“枝枝,晚上我回来睡,以后都不睡书房了。”
    阮枝眨了眨眼睛。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离他自己定下的日期还有一个月呢,这男人能这么快想明白吗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邢惊迟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那点儿燥意已经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只是她还想生会儿气,于是把手一抽,别扭道“我不要,你就睡书房,夏天你热死了。”
    说完阮枝就拍了拍诺索的脑袋,牵着狗走了。
    邢惊迟蹲在原地,倏地笑了,而后起身大步上前把人牵住。
    等到了睡觉时间,邢惊迟上床后就去搂阮枝。
    阮枝横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推开他。
    阮枝低头看着手里的书,近来他们博物馆送来一幅元代的画,她就翻了本史书出来看。这些天因着邢惊迟,没能静下心来好好看书,今晚倒是看得进去。
    平时他们两个人在床上的时候,没办事之前总是各做各的事,彼此不打扰相安无事。这会儿邢惊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会儿卷着阮枝的头发玩儿,一会儿凑过来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耳朵,脖子以下倒是不怎么敢亲。
    等邢惊迟第五次凑过来的时候阮枝没忍住推开了他的脑袋,转过脸去瞪他“干什么你队里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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