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胥州当胥州太守,如今他这么干脆利落地投降,继续担任自己原本的官职还是很有可能的,当然也不排除降职或者坐牢的可能。

    具体如何,就要他见过这位赵小将军之后,才能确定。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看见他第一句话是,“你就是徐淮济”

    时越挖了挖原身的记忆,怎么也没找出来原身和这位找小将军有交集的地方,他心里颇为不解,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回道“在下正是。”

    劲风扫过面颊,银戟的尖端直直指着时越的眉心,“咱们来打一场。”

    时越“”

    赵修石并没有给时越拒绝的机会,直接翻身下马,戟尖斜斜指向侧方。

    时越一时没动弹,他觉得自己先前那个“有点冲动”的定语,实在是太委婉了。他大可以把“有点”去了,这就是个纯种的憨憨。

    在投降仪式上和败者比斗这输了赢了半分意义吗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正常一点

    原身能被举为郡守,肯定是有名声在的,最出名的一个,就是他十六岁的时候,赤手空拳打死了一个老虎。

    那一年,安国公刚刚“病逝”。

    小皇帝正忙着在朝中任用新官员,以期和老臣争斗。他又十分抗拒已经步入正轨的选才制度,所以就沿用旧制,让各州根据名声举荐人才。

    原身就撞在这个当口上,因为打死老虎的事迹被举荐,再加之朝廷有意造势。

    勇武之名远播胥州。

    时越这么想着,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广平郡这个小肥羊能安稳这么些年了。

    感情是披了一层狼皮,还是最凶残的那种。

    不过,原身的胆子实在是不大。

    再经过山中遭遇老虎那一回,虽是奋力搏出一条生路来,但是吓得在家里瑟瑟发抖了半个多月。

    那之后,本就不大的胆子更小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吓到。

    可偏偏这人是个面瘫,除了当年他还在世的大哥对弟弟的情况知道一二,其余人等,还真是看不出来。

    赵修石见时越久久未动,神色变都未变,不觉心生恼意。

    他自负天资、又勤学苦练,虽说不敢虚称“天纵奇才”,但是在同辈人中,也没有敌手。可当年父亲举荐州郡贤才勇士之时,对他却只字未提。

    他闯进父亲书房去讨说法,却被父亲拿来与此人比较,好一顿奚落。

    虽是日后年纪渐长,他也明白父亲当年苦心

    安国公逝后,小皇帝急于抢夺权力,朝中动荡,实在并非出仕之好时机。

    但是理智上明白这并不影响他感情上对徐淮济的看法既、嫉、又、恨

    这次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他当然是忍不住提出比试一番。

    赵修石身边的几个老将微微皱眉,显然是对自家少主人这做法并不赞同,但是这些人也多少知道赵修石这个心结,也并没有站出来劝阻。

    左右有他们掠阵,不会让少主吃亏就是。

    甚至广平郡民心在徐,少主这一遭,这也不失为一个立威的好机会。

    时越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背上了一口“别人家的孩子”这大锅,又被人安排着当“立威”的招牌。

    他这会儿对着赵修石的挑衅,只是在心底给人的评价减了n分,僵着一张脸回绝道“将军一路奔波疲惫,不如先进城内坐坐,淮济已备好酒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赵修石一点都不接这个台阶,反倒是手臂微动、戟尖划过一个弧度指向时越的脚下,冷着一张脸挑衅道“不急吃饭,先比过再说还是,你怕了”

    怕

    时越干脆利落道“在下疏于武艺,实非赵将军对手。”

    算是委婉地承认“怕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掉面子,投降都投降了,哪还有什么面子在面子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比起这个,当然是和赵修石打起来更麻烦点。

    时越十分清楚,不同的话用不同的表情说来,效果完全不一样。

    他顾忌着原主的面瘫,说活语气已经尽力放得平缓,免得让人觉得像是挑衅。

    但显然,对赵小将军来说,这是在没什么效果,他脸色一青,沉重的一戟直直朝着时越的脖子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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