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坐下来,替她盛了汤,推到纪然面前“一会儿我还得去研究院,午饭你自己可以解决吧”

    纪然低头搅动着热汤“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皱了皱眉,盯着她“晚上也要吃饭,我如果没回来,就自己出去找点吃。不要为了减肥或者省事不吃饭。”

    “嗯。”纪然无言,单单回了这么一个字。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小雯那件事。这一系列相同的对话已经发生了五遍。她的时间线早就混乱了,从十六岁在葬礼上第一次见到季深开始,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开始经历不断被倒带的重复时间,有时候周期是一天,有时候是一周,有时候是一个月。

    起初她慌乱无措,周遭的人全都不记得这重复的时间,只有她带着记忆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相同的事情。

    只是后来,她也就麻木了。

    没人知道她所面临的世界,包括季深。

    这次的重复时间是10月31号这一天,这个“今天”她已经过了五次。每天早上都会听到季深掉了餐刀,然后他捡起走过来抱歉地说“面包烤糊了。”

    她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游戏nc,照着以往的回答一遍又一遍地说“烤糊了也没关系。”

    整整五次。

    这句话如同一把刺刀深刻地刻在她的脑海里。只是第六次的时候,她大意了,还未等他说出那句话,纪然就已经脱口而出了“烤糊了也没关系。”

    季深反而哑口无言了。

    纪然十六岁就被他带回了家,说起来他养了她那么久,其实两个人的关系还是疏离。季深看起来清冷又不可接近,他送她读书给她生活学习的帮助,可她连他到底多少岁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叫季深,在研究所工作,每天准时上班,下班时间却从不准时。

    纪然无心喝汤,转身又看了眼身后的钟表。

    他敲了敲桌子,眼眸里依旧是深不可测“赶时间”

    纪然回过身,心虚道“没有。”

    “没有就专心吃饭。”他像是教训小朋友一样,然后起身穿了外套准备出门,在离开之前又开始了纪然早就听腻的话。

    “中午晚上记得吃饭,没事出去运动一下。”

    “知道了您放心。”她推他离开,锁上门。迅速去了对面阳台,那里能清楚的看到季深是否离开。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看了眼钟表,还差四十分钟就要八点半。

    她过会儿要出去救一个人,一个已经在过去五天死了五次的小孩。以往的时候,每当她赶到案发现场,留给她的只剩下小雯满是鲜血的尸体。

    第五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在胡同里看见了活生生的小雯。纪然以为历史被改变了,却不料只是发生的时间往后延长了。

    打从纪然发现时间在循环的时候开始,她就在有意无意的挽救自己能看得到的灾难。时间回转留有记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馈赠。同样的事情她要经历比别人更多的次数,留给她的除了无用功就只有无趣和乏闷。

    比如说10月31号这天,她已经整整经历了五遍。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次时间波动到底什么时候能停止,或许第六次的时候时间恢复正常,又或许她还会继续经历第七次第八次第九次。

    她说不准,更摸不清规矩。因为时间循环根本就没有规律可言。10月31号这天的循环如果结束了,或许正常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倒退到一个月前继续循环。

    时间对她来说,不是衡量工具,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世界混乱。

    纪然戴了黑色的棒球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整个脸都盖住。在确定了季深离开以后,她匆匆跑下楼去寻找小雯在的地方。

    她也不是没有寻求过别人的帮助,小雯的父母是对不满二十五岁的小年轻,当初生她的时候都还没领结婚证。两个人自己都还没成熟,经常吵架以后消失不见。

    报警她也想过,可是警察怎么会相信她空口白牙说某个地方将会发生命案到时候让她解释填表了解情况,她不知道做完这些再赶过去会不会依旧和之前一样的结果。

    季深出门的时间很准时,她必须得避开他,在他离开以后进行自己的活动。否则打乱了正常时间线,她保不准会不会产生更坏的蝴蝶效应。

    纪然现在只剩下三十分钟。

    她要坐车过去,又要跑进连车都进不去的胡同小道。她没时间可浪费了。

    第六次了。

    晴朗的白昼之下空无一人,纪然不顾形象地跑进胡同里。胸腔内灌进了凉风,冷与暖隔着身板让她快要忘记了呼吸的急促。

    纪然顺着熟悉的路线,奔跑途中告诉自己,这次一定不多说废话,看见小雯拽着就跑,哪里人多跑哪里。

    她侧身躲在墙壁的阴影里,终于又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小雯。纪然正准备冲过去,却看见小雯身边多了一位陌生的男人。

    不是第五次遇见的带着骷髅头套的男人。

    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纪然瑟缩着脚步,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却听见男人说“你终于来了,纪然。”

    她呼吸停滞了一瞬,撇去被人发现自己在暗处不说,这个男人居然还知道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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