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根本就不敢相信, 这样绝情又没有丝毫人性的话, 竟然是从这个自己相许了一生, 这个让自己心甘情愿怀胎十月、受尽苦楚为他生下孩子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林娴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开始全身战栗, 巨大的震惊让绝望和悲伤全都涌上心头。
    “相公, 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她是个人啊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林娴悲愤的喊道。
    她姣好的脸因为被各种的情绪冲刷着,整张面孔都开始扭曲、抽搐, 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掉落,本来因为病重而发软不能好好站起来的身子,被秦狩这么一气, 竟然瞬间就忘却了满身的不适, 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战栗着,一步一步的向秦狩靠近, 仔细的重新审视了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她当初还耀武扬威般从林瑶身边抢过来的男人。
    这就是报应, 对吗。
    她后悔, 她害怕可是什么都晚了, 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条绝路也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长本事了是吗, 瞪什么瞪你就是再瞪我,也别指望我会给你们请大夫治病”秦狩满脸鄙夷和厌恶的说道。
    他是越来越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荣华富贵都近在咫尺了, 哪怕要再多等一天他都着急,他巴不得赶紧找个理由让林娴母女滚出自己的生活,与自己脱离关系,他甚至巴不得林娴母女早点死。
    在林娴的瞪视下,秦狩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迎上了林娴,一把狠狠拽住了林娴像纸张一样轻飘飘的身体“不服是吗要跟我理论是吗要造反了不成”
    林娴仰起死人般苍白的脸,悲怆的说道“秦狩,自从我心甘情愿嫁给你,已经两年了。结发共枕席,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我林娴在你秦狩的眼里,就只是个跟最低微的下人一样的存在吗你别忘了当年我爹爹在朝中当官的时候,我可是你好话说尽才娶到的,现在爹爹病了,我对你来说就像件毫无用处的东西可以随手丢弃了吗连带着你的亲生女儿也可以随手丢弃吗”
    林娴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字一句都沉重的像灌注了千斤铅块,而秦狩还是一副不耐烦无所谓的样子,甚至一脸狰狞。林娴猛醒,她们母女的生命在这个人渣子心里根本连几两银子的药钱都不值。
    面对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她已经觉得自己不值得再流下半滴可笑的眼泪了,可是却根本控制不住,明明想强忍住的泪水和抽泣,让她难受的如同上刑一般。
    “秦狩,你既然根本就不把我当你的妻子看待,当初又为什么用那么多花言巧语来骗我,来害我既然你觉得女儿的命一钱不值,当初又为什么要害我生下她,害她来世上受这么多罪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林娴越说越激动,身体不住摇晃,使尽了全身力气,猛地就朝着秦狩撞了过去,伸出拳头想狠狠捶打秦狩一顿。
    可她一个弱不经风的女人,哪能跟秦狩这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抗衡,借力打力被秦狩猛地一拽,就被直挺挺的向前摔了下去,秦狩又在她后背上狠狠的踹了一脚,骨骼被击打的闷响声让人听着都觉得可怕极了。
    随着一声惊声尖叫,林娴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像一团软肉一样任人宰割。一直在一旁的孟嫣然瞬间也失声痛哭,一下子扑倒在林娴的身边,一时间老泪纵横。
    她连抚摸都不敢抚摸林娴,因为她的脸色已经面如死灰,口鼻间的呼吸极为微弱,身体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伏在地上,一看就是伤到了筋骨。整个人只有进气,少了出气,每一口吐纳都像是撕扯着五脏六腑一般。
    “女儿啊,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孟嫣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秦狩这样虐待,心中悲痛欲绝。可是这个当初她支持女儿抢来的女婿,仅仅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厌弃的看着她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连怜悯也没有。
    孟嫣然悔的肠子都青了,只觉得是自己亲手把女儿送进了噬人的深渊中。她想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秦狩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以解心头之恨。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杂碎,你究竟有没有一点人性阿娴是你妻子你知不知道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怎么能这样摧残她,难道你就能这么看着她和孩子活生生的病死你这个王八蛋,孽畜,你这个妄生为人的败类我今天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阿娴死了我就不活了,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哼”秦狩又怎么会多理会孟嫣然这个已经毫无价值和分量的人,稍稍侧身一敛衣袖,便远离了孟嫣然和林娴,他满脸狰狞的笑看着那一个老废,一个半死不活的两个人。
    “岳母大人,我看呐,你还是先好好担心你女儿是死是活吧”
    说完,秦狩便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顺便还吩咐身边的几个下人,“把她们都带回自己的房里严加看管,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大惊小怪请大夫来”
    秦狩的所作所为,但凡是人都会觉得天理难容,可是在这秦府里,秦狩就是主人,又有谁胆敢反抗他呢
    “是,秦大人。”下人们看在眼里,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遵照秦狩的命令执行。
    自此之后,林娴就相当于被软禁在了自己房里,不可以随便出入,当然,已经重病缠身奄奄一息的她也没有力气离开床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
    而林娴的孩子,已经陷入连日的高烧和昏迷,即使偶尔醒来也没有哭声,只是张着小嘴抽搐着,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至于孟嫣然,则被秦狩把她和林诫软禁在了一起,房里连一个另外的下人也没有。除了整日伺候久病的林诫,她还需要替女儿和外孙女揪心,心力交瘁下,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这些变故唯一的受益者就是秦狩,眼看着林家人都快完蛋了,暗喜连老天爷都在帮他把身边的障碍统统扫清,秦狩已经不再当自己是有家室的男人,现在心里一心想着的,只有丑公主尉迟皓月。
    回到北溯的这半个月,秦狩和尉迟皓月一共往来了十多封信件,在林娴被软禁的第三天,一直在用笔墨给尉迟皓月送去爱慕之情的秦狩终于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写下这样一封信,大意是自己已经深深倾心于尉迟皓月不能自拔,只愿用他的余生与尉迟皓月这样的佳人厮守,非卿不娶。
    可一说到娶她,秦狩言辞间又充满了哀婉之情,一直在愤恨自己没有高官厚职配不上尉迟皓月,更没脸去主动提出这门亲事,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的怨恨。
    秦狩这么写自然有他的小算盘,他很明白自己的斤两,对于这门亲事他是没有资本和能力开口的,只有利用尉迟皓月,由她主动去跟东耀皇帝说,这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这封信既对尉迟皓月很明确的示爱,又掩饰了自己急于高攀她的动机,这无疑是秦狩给尉迟皓月撒下的一张情网,就等着她上钩了。
    秦狩很精明,他在心里算计着尉迟皓月的各种反应,而事实上,也确实顺利的如他所想。
    从北溯寄到东耀的信件在一般驿站之间的运送中,应该是十天一达,但是因为尉迟皓月的缘故,基本上三天之内就能收到对方的来信,秦狩求亲的这封信尤其的快。
    当尉迟皓月看到秦狩这封信的时候,几乎把信纸上的百十来字读了不下五十遍。一开始的表情是狂喜,心里仿佛怀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可是看着看着却忍不住哭了起来,还越哭越厉害,把身边伺候的侍女们吓的可不轻。
    “公主,您怎么哭了呢怎么了这是”
    当侍女们都围在尉迟皓月的身边,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七嘴八舌的时候,尉迟皓月却一把推开了她们,撩起裙子就一路狂奔了出去,像一只庞大的动物。
    四下惊呼。前面尉迟皓月跑着,后面跟着一群侍女。
    终于,在尉迟连赫的寝殿外,尉迟皓月停住了脚步。
    “公主殿下,给您请安。”在殿外候着的小太监见尉迟皓月一路跑来停在这里,赶紧就小跑下了台阶,垂手躬身。
    “本公主没时间跟你废话,我要去见二哥,快给我让开。”尉迟皓月胖手一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一脸的急迫。
    小太监一脸为难的挡住了尉迟皓月的去路“公主,皇上正在午睡呢,今日的早朝很是劳神,吩咐了奴才们不管有什么事都要等他醒来,公主不如晚点再来”
    “放屁我有急事,是大事,是关乎你们国家公主的人生大事,耽误了你能担待吗有一百个头都不够你砍的,快给我让开”
    只见尉迟皓月来势汹汹如同母虎下山,对着小太监就是一脚踹了出去,才不管什么让不让进,抬腿就往殿内冲了进去。身边除了被踢在一边倒地小太监之外,根本就没人敢再拦着她,都瑟缩着躲开了。
    尉迟皓月畅通无阻的闯到了尉迟连赫的龙床边,在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都吓了一跳。
    “公主,公主,皇上还没醒呢。”
    也不知尉迟皓月是怎么闯进来的,但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尉迟皓月见龙床上的皇兄确实还在熟睡,虽然自恃是公主可以随性妄为,可眼下她也绝不敢就这样吵醒他。情急之间,想来想去没有办法,于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公主,您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跪下了,快起来,快起来。”
    身边的太监宫女本来就是一头雾水,尉迟皓月先是擅自闯入,现在又二话不说就跪地,众人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一时间惊慌失措。
    “都不用管我,我有大事要求二哥,既然二哥还没醒,那我就跪等到他醒来”
    一群人在殿内不敢高声说话,可是地上跪着公主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尉迟皓月两腿间不断摩擦故意弄出噪声,尉迟连赫就这样被吵醒了,一睁眼就看见皇妹跪在面前。
    “四妹怎么跪在地上”尉迟连赫说着就起身,旁边的太监赶紧上前扶他。
    “皇上,公主说有重大的事要求见您,看您睡着就说要跪着等,一路跑来的,快急坏了呢。”太监边扶边跟尉迟连赫讲了来龙去脉。
    尉迟连赫看着尉迟皓月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四妹是有什么大事急着跟朕说站起来说。”
    尉迟皓月没有站起身,只是捂着发烫的大脸,一脸羞涩的看着他“二哥,臣妹的事情,只要跟二哥说嘛。”
    这句话说完,尉迟连赫便摆摆手把所有的太监宫女屏退出去,只留下了他们两个。
    “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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