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粟慈侧目望一眼粟屿的卧房,又问,“弟弟呢”

    汪舒茵说“他这周开始晚自习了,九点半才下课。”

    粟慈“哦”一声,准备出门,汪舒茵又忽然叫住她“我听你爸说,则呈他爸爸回来了”

    粟慈的目光不自觉偏开,应声“嗯。”

    “那他爸要回家睡吗”

    “没有,他也睡医院。”

    “医院那么挤,你们怎么睡”汪舒茵不明。

    “他爸爸租了张陪护床,铺在床尾过道刚好,就是没法走动,不过在夜里就还好。”粟慈解释。

    汪舒茵想了会儿,忽然说“那既然他爸爸在,你要不要这几晚都回来睡白天一早再去就是。”

    闻言,粟慈思绪一顿,有一秒的心动,但一想到今日谢正忠和她说得那些话和谢则呈平日里对她的依赖,她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洗个澡都不如意,还提什么回家过夜,算了吧。

    她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不了妈,则呈早上八点就要治疗,我还得给他买早饭,在家睡不方便。”

    汪舒茵也猜到她不会留宿,叹声气,笑了笑,说“行,那你早点过去,路上注意着点儿安全。”

    粟慈“好。”

    夜晚,医院里熄灯的早,不过八点多钟,长廊就已经暗下,只有楼梯间大门上头“安全出口”的绿灯在微弱地发着光。

    谢正忠惯了早睡早起,已经铺床睡下,隔壁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早睡的鼾声四起。谢则呈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机电视,没过多久也睡着了。

    今天一天没怎么码字,粟慈今晚注定没法早睡。见时间还早,她拿了电脑手机,关上病房的灯,带上房门出去了。

    喻潇这周开始上晚自习,比起豪逸华庭,喻朗这的御江府到她学校更方便些,喻潇不喜欢家里司机接送上下学,所以从今天开始到高考前,她都住喻朗这。

    这样一来,功课不会了有人辅导,二来想吃什么了有哥哥带,一举两得,简直人间美事。

    高三学生作业多,要想晚自习回来就能洗洗睡觉,那是妄想。以至于这会儿十一点多了,喻潇同学还在埋首写卷子。

    而喻朗,成了她跑腿,大晚上被她赶着去买草莓蛋糕。

    理由是“数学卷子写得脑壳疼,需要补充点糖分。”

    喻朗拿她没办法,换了运动套衫,拿着自行车钥匙出门,朝医院附近的星巴克去。

    这个点,街道灯火璀璨,车流不息,星巴克里的人却寥寥无几。

    喻朗几乎是一抬眼,就瞧见了坐在靠窗位的粟慈。

    小圆桌,高脚椅,只她一人坐着,桌上摆着电脑和一杯开了盖的咖啡。

    早上的那件羊羔绒机车服被她换了,穿了件墨绿色的连身长裙,上身套着黑色卫衣,露出裙子的衬衫尖领。她在打字,隔着道玻璃,他见她一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指头灵活的像在跳一段轻快的舞蹈。眉头微蹙,神态专注,鬓边散落下来的几缕青丝稍掩住她的下颌角,微躬的背脊和清瘦的背影,在对面霓虹灯映射过来的光斑下,竟透着几分萧条和憔悴。

    喻朗这时想起来,她是名网络作家。

    大概是脑子发热,他揣着心窝里对她的那点心疼,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敲响了她座位旁的玻璃窗。

    闷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粟慈下意识偏头,目光在撞上喻朗那双清透的眼时,微微一愣。

    透过玻璃窗,喻朗看见她在愣怔后张合的嘴唇,吐出三个字“喻医生”

    转身推开星巴克大门,喻朗迈步进去,走到她座位前,视线一扫她的电脑屏幕,提醒“很晚了。”

    粟慈回头看了眼电脑时间,这才发现居然已经十一点半了。

    “是哎,我都没注意。”她轻轻笑了声,习惯性地保存了一下文档,抬眸看向喻朗,“喻医生这么晚还没休息吗”

    喻朗抬手指了下星巴克柜台,莞尔“出来买块蛋糕。”

    粟慈“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暗忖豆浆爱加糖,深夜吃蛋糕,看来这喻医生嗜甜。

    粟慈出神的功夫,喻朗已经到柜台点了蛋糕,付过钱再过来时,粟慈已经关了电脑起身准备离开。

    清丽的身影映在眼里,喻朗握着蛋糕盒子的手,不知不觉攥紧。

    一次就好。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感受到喉咙的干涩,喻朗轻轻滚了下喉结,随后迈步,再次走向粟慈,声线透着几不可察的紧张“回医院”

    他出声,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镇静。

    粟慈抱着电脑,望向他一颔首“嗯。”

    “我出来忘了带钥匙,回医院拿备用的,你一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跟着你一起。”他已经走到门边推开大门,声线温润的如五月的春风,好听的要命,“你走前面,我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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