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折戏,又去马球场上看了会子马球,气氛闲适寻常。
    明檀伤愈不久,不宜太过劳累,是以从马球场出,就打算回转了。
    在府外道别,明檀正要登上马车,忽有京畿大营的士兵匆匆赶来,有事要禀于章怀玉。
    白敏敏见他面熟,没大在意便要放人进去,可他行礼时见着明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白敏敏察觉有异,忽然问道“你有何事要禀于世子西北军情”
    “这”士兵吞吐,声音勉强,“是,属下有西北军情要禀。”
    “什么军情”
    士兵支吾不应。
    “既是有西北军情要禀,定北王妃都在这儿,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因定北王妃在此才不好说啊士兵心下为难,可抵不过白敏敏再三追问,他只得硬着头皮禀道“定,定北军越河之战遭遭遇伏击,退守禄县,定北王定北王”
    “定北王怎么了”
    “定北王殿下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士兵一咬牙,语速极快说完,死死埋下脑袋。
    明檀闻言,身形似是晃了一下,唇色也倏然苍白。
    白敏敏与周静婉不约而同扶住她。
    “阿檀,你还好吧”
    白敏敏有些担忧,又有些懊恼,方才她以为这士兵是太过死板非要见着章怀玉才肯禀,早知是因如此,还不如不问
    周静婉轻拍着明檀的背脊,宽慰道“定北王殿下吉人天相,定会醒的。军情多半延时,说不准咱们听信的这会儿,殿下已然醒了。”
    “醒与不醒,与我何干”明檀很快恢复过来,她站稳身子,又没什么表情地回了身,“我回府了。”
    白敏敏与周静婉目送她上马车,眼底都是掩藏不住的深深担忧。
    定北王府的车马一路驶出春正大街,明檀端坐车内,不知怎的,她忽然撩帘往外吩咐道“去灵渺寺。”
    攻城之战历来多艰,腊月深冬打至入春回暖,西北边地已是尸横遍野,战场上烟熏火燎,鲜血裹杂着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腐臭味道,熏染得整片天空都是蒙着层灰的暗色。
    西北起战源因北诃虎视阳西路,可如今的主战双方已变成大显与羌虞。
    北诃被大显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哪还敢肖想阳西路,灰溜溜地往北回迁百里,连结盟的羌虞也弃之不顾。
    穷寇莫追,况且大显之意本也不在北诃,西北兵力又不足以分兵而战,是以江绪拿捏着羌虞与北诃结盟图取阳西路一事做文章,向羌虞所占荣州进发,发起收复之战。
    荣州若好收复,也不会成为大显失落十三州的最后一州了。羌虞兵强马壮,又占尽地形优势,饶是江绪与诸员大将亲自领兵,也攻克得十分艰难,常是方进三寸,又被逼退两寸。
    这样的时日谁也不知还要持续多久,如今就连定北王殿下都遭受伏击昏迷不醒,有时连士兵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还会不会有衣锦还乡,与家人团聚的一日。
    “王爷醒了王爷醒了”一日入夜,守在帅帐内的士兵忽然跑向军医营帐,欣喜通传。
    很快,军医并着江绪的心腹大将们都赶至帅帐。
    诊完脉,军医长松口气“王爷无大碍了,再好好休养几日,便能下榻。”
    江绪的确是在遭遇伏击后昏迷了几日,但也没到传信所说的身负重伤那般严重,昏迷不醒,多半是因连日辛劳,精疲力竭,没有好生休息的缘故。
    只不过这往外传的消息,总是说得越夸张越好,不然贼人又如何能放松警惕。
    军医说要再休养几日,可行军之人,每停一日,烧的都是军饷银粮与身家性命,又哪能容得好生休养。
    江绪醒后,便听诸位将领汇报了一个时辰的军情战况,底下人还送来厚厚一摞密信折子,他坐在油灯下头,让人将说正事的呈了上来。
    待他一封封看完回完,手下又提醒道“王爷,这还有一道陛下的慰问折子,平国公府、昌国公府、靖安侯府,左相府都写了信,还有易家的。”
    “王府还是没有”
    “没有”
    江绪默了默“靖安侯府的拿来。”
    手下人忙呈上。
    他展信扫读。
    是他岳丈大人写的,写的都是朝堂上与刘御史争论,他先前未请圣意便斩懒战将领是否应斥,洋洋洒洒百余字,只字未提某人。
    余下几封他一一览阅,皆是关心他的伤情,他看得极快,面上没什么表情。
    刚巧沈玉回营,听闻他醒了,与另一位将军一道前来看他。
    江绪掀了掀眼皮,见沈玉满面春风,冷不丁问了声“荣州拿下了么,你乐什么乐。”
    旁边将军揶揄道“沈小将军刚刚才瞧了南律寄来的热乎信,可不乐着么。”
    沈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轻咳两声,干巴巴转移话题“王爷您醒了,可还好”
    江绪扫了他一眼,复而垂眸,凝视着荣州地形图,声音凉飕飕的“本王很好,你少在本王跟前碍眼,本王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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