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的夏夜与上京不大一样, 夜风湿润,还沾着白日未歇的热气。
    明檀不愿回话,江绪也没勉强, 稍站片刻, 便悄然退出了内室。他一路行至屋外, 定定负手立于台阶之上,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明檀窝在被子里头装着鹌鹑,脑子里也混乱得很, 甚至还生出些许因迷茫未知而带来的慌张。
    她知道,她一直都是很喜欢夫君的。但她喜欢的,应是容貌身份品行才华都十分出众的她的夫君。
    所谓喜欢爱慕, 都是建立在这个男人是她夫君的前提之上。
    如若未生变故, 未有赐婚,她的夫君换成梁子宣或是舒景然, 她亦会喜欢, 亦会全心全意与之相处。女子出嫁从夫,同心同德, 又有何不对
    从前,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可现在, 她有些不确定了。不论她的夫君是谁,危难关头,她都会为之不顾性命, 不想独活吗
    她闭上眼, 不知为何,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幕幕往日与夫君相处的画面。
    他总是话不多的,端肃,冷淡,有时还会表现出十分明显的不耐,可对她,又总是有些温柔的,包容,忍让
    不知想到什么,明檀的小脑袋忽然从被子里冒了出来。她翻了个身,唇角不自觉地上翘着,心里头又是纠结又是甜蜜。
    半晌,她将脑袋伸出床沿,试探着朝外面喊了声“夫君阿檀有些饿了。”
    外头似乎“嗯”了一声,不多时,江绪便领着呈宵食的下人一道进屋了。
    如此良夜,不可辜负。
    舒景然闲散赏月,寻至僻静处,正欲对月吹笛,忽见云旖半靠在不远处的屋檐上头,颇煞风景地啃着鸡腿,他不由得喊了一声“云姑娘。”
    云旖见他,啃鸡腿的动作缓了缓,还下意识擦了下嘴边的油。
    “舒二公子。”
    舒景然颔首,纵身飞上了屋檐。
    “舒二公子,你会武”云旖稍稍有些意外,一路同行,她都没看出这人竟习过武。
    “略通。”舒景然笑了笑,拂净瓦片,撩开下袍落座。
    这话倒不是自谦,从他的轻功中,云旖也看出他内力不深,大约只是寻常自保的程度。
    她的鸡腿刚啃一半,一时不好独自继续,可吃得正香,她又不愿搁下,想了想,她还是将怀中捂着的另一包鸡腿递了过去“给,舒二公子,请你吃。”
    舒二垂眸,忽地一笑“那多谢云姑娘了。”
    他眉目舒朗,展笑时更是令人如沐春风,云旖怔了瞬,忙收回手,继续啃着鸡腿,只是动作不由收敛了不少。
    “这是灵州的樟茶鸡”舒景然闻了闻,问道。
    云旖点头“我寻了生意最好的一家,说是已经做了三朝了,每日三更店家便会起炉,每日要卖数十炉的,樟茶香气很是浓郁,舒二公子你尝尝吧。”
    舒景然很想尝一尝,只是就这般徒手撕吃,委实是有些为难于他,沉吟片刻,他道“舒某方用过宵食,待回屋一定好生品尝。”
    云旖望了眼他手上的鸡腿,缓慢地点了下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对了,舒某一直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云姑娘,云姑娘为何如此爱吃烧鸡”舒景然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云旖莫名“烧鸡好吃啊,何况我也不止是爱吃烧鸡,烧鸭烧鹅我也爱吃,好吃的我都爱吃。”
    舒景然又是一笑。
    云旖垂眸,三两下啃完了剩下半只鸡腿,声音含混道“津云卫无父无母,大家都很能吃的,也许是小时候受过饥荒吧,不过我也不记得了。”
    闻言,舒景然唇角微滞“抱歉,是舒某唐突了。”
    “津云卫无父无母是事实,小时候的事不记得了也是好事,舒二公子不必觉得抱歉。”
    “云姑娘能有这份豁达心境,实属难得。”
    “舒二公子,你们读书人说话都这样吗”云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说高中探花的才这样”
    “这样是怎样”
    “就是很会夸人”云旖揉了揉鼻子,“说话总是会顾忌旁人的感受。”明明是好友,却不像主上,三天两头让人滚,让人提头来见。
    舒景然极淡地笑了笑“人生在世,艰难之事已足够多,少与人添堵便是再好不过。其实舒某幼时不懂事,进学时也曾出言伤及同窗,却不知他自幼不受家人重视,挣扎多艰,三两句话险些使其轻生,无知的残忍最为伤人,犯过错事,自省过后,或多或少都懂得温和了些。”
    云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舒景然望着月色,忽而心念一动“云姑娘可想听曲”他轻抚玉笛。
    “好。”
    舒景然起身,长身玉立于月下,兴起,行云流水般吹奏了一曲西江月。
    悠长一曲终了,舒景然缓缓放下玉笛“这曲西江月共分三叠,首叠”
    舒景然回头,只见云旖脑袋一点一点。
    “云姑娘”
    云旖的脑袋猛然一栽,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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