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十日这一天,南野随波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

    她凌晨5点被电话铃声惊醒时,连眼睛都睁不开要知道,她打游戏到凌晨2点才睡觉。穗波抓起手机滑到接听,迷迷糊糊的说“莫西莫西,这里是南野穗波,请问哪位”

    “打扰你了。”对面传出太宰治低沉的声音。

    穗波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爬起来,用被子把自己裹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太宰先生,唔,你找我有事吗”

    他没有说话,穗波也不主动开口。

    然后是沉默,大约有两分钟的沉默。可是穗波不敢挂电话,他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重要到足以让那个太宰治失态的事。她的直觉一向该死的准。

    于是她只好凝神静气地听着太宰治那异常轻微的呼吸声,试图找到什么线索

    。

    有水声。是在河边或者海边,他是入水之前准备说遗言吗她无聊的妄自揣测着。

    最终太宰治还是开口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现在是横滨的日暮时分,耀眼的太阳颜色也带上暮气它向西边落去,把河水照映成血一般的橘红色,美丽而残酷。”

    “呐,他像是上午的三足金乌,还没到预期的时间,就被后羿射落了。”

    太宰治的语气是认真的,也是飘忽和沉重的。因为所说的事情太过沉重,所以连声音都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突兀的轻轻笑了一声,试图驱散这种沉重,但那笑声是那么凄惨和冰冷,连深海都不会像那样压抑冰冷这种冰冷是不能通过体温捂暖的,因为心冷了,所以连心脏泵压出的血液也是冷的。

    南野穗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呐,穗波,你觉得我有可能成为好人的一方吗”太宰治轻声问。

    南野穗波更加紧紧的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如实回答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可怕的噩梦。”

    太宰治反常的没有抱怨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她深吸一口气,大脑运转起来,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说“但是世界上没有太宰先生算计不到的东西,如果你想的话,无论是什么你都能做得到。我是这样想的。”

    然而太宰治否认了。穗波完全可以想象出他面带空洞的微笑摇头的样子。

    太宰治“不,就算是我,也有没有办法算得到的,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可惜我一直太盲目自信了。”

    穗波感到自己的牙齿在轻微的打抖。她强行抑制住这种意味着恐惧的生理反应,尽力声音平稳的对他说“抱歉,太宰先生。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是无法达成的。”

    “啊,我没有希望你做什么的意思,如你所说,你和我一样无能为力。”他说,“我只是无处倾诉这些事情,不愿意一个人承担痛苦的自私者而已,打扰你的好梦了,抱歉。”

    穗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一句话。太宰治显然已经陷入了奇怪的境地。这算是什么在绝望中把她当做救命稻草吗

    太宰治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继续一个人说了下去。

    “请你做个世界上最好的人,默默地、拼命地活下去吧。”

    “再见了。”

    不等穗波回一句再见,他就失礼的擅自挂断了电话。突如其来又匆匆而去,徒留下彻底无心睡眠的南野穗波满头雾水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不,他到底做了什么

    穗波盯着手机屏幕上10分钟的通话记录直到屏幕自动暗了下来。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烦恼的滚了好几个来回,忧愁到挠头“好讨厌啊,太宰治这个时候扰人清梦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呀太莫名其妙了这些心眼比头发还多的人实在是太令人困扰了”

    能得到这个评价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中年秃顶因为想太多,兼具茂密的头发和比头发还多的心眼的人简直屈指可数。嗯,比如说某太宰治和某陀思妥耶夫斯基。

    俗话说,慧极必伤,英年早秃是无法避免的啊。

    实在是闹不明白他的意思,穗波只好以大无畏的精神回拨了过去,却再也打不通太宰治的电话了。

    她退而求其次,拨通了小津安二郎的电话。对方很快接通了“队长,你那边是夜安吧”

    穗波鼓了鼓腮帮子,吐槽说“不是夜安是凌晨5点,不安定的凌晨5点。小津君,今天横滨发生什么了吗”

    小津安二郎那边沉默了两秒钟,大概是在用电脑寻找信息或者是向别人咨询中。其后他沉着地回答“不,今天是风平浪静的一天,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森见快因为南野穗波缺乏综合症而发狂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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