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虽不愿做这临阵脱逃之辈,却也知蓝启仁所言必要,遂逐步后退,以最微小的动作穿过人群往云深不知处深处跑去。

    行至山上,蓝忘机回首,山门处浓烟泛起,想必双方已经打了起来。

    匆忙赶至青蘅君处,却见房门大开,父亲不知去向。来不及找人,门后一阵轻微的异响却逃不过蓝忘机的耳朵,此刻胸膛中的心脏此刻跳的七上八下,似乎快从喉咙中蹦出来。蓝忘机轻轻拔出避尘,尽力不发出一丝声响,屏住呼吸,猛然转身将门甩开,避尘井然接上刺去。

    昏暗角落之间,闪出一道剑光,“嘭”地一声将避尘挡了回去。蓝忘机一怔,这道剑光无比熟悉,竟是朔月。

    “兄长”蓝忘机喊到。

    门后之人果然是蓝曦臣,却见他满脸血污,身上白衣早已脏乱不堪,还有破损,尘土血迹剑痕沾了满身。只有那双深色的眼睛依然清亮,可眼中没了春风之煦,只剩满满惊惧。

    见来人是蓝忘机,蓝曦臣似乎松了一口气,脚步微微不稳,晃荡了一下,扶着墙站稳。

    “忘机,快,快拦住父亲。”蓝曦臣说话喘不上气,咳嗽一阵,竟咳出血来,忽觉头昏脑胀,眼前一黑就要往前倒去,亏得蓝忘机眼疾手快立刻扶住才未跌下去。

    蓝忘机清淡的瞳仁猛得放大,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兄长这般狼狈。这般情形,蓝忘机怎能放心离去,扶着蓝曦臣坐下,手覆于其手掌上输送灵力助其疗伤。

    须臾,蓝曦臣才清醒过来。

    原来昨日监察寮来了大批温家修士,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之多,建一个监察寮哪需要这么多人,心下便觉得有异。今日一早这工地上便不见大半温家修士,连带着昨日刚到的那一批也不见了,就连平日里在凉棚里喝茶监工的温旭也不见踪影。上百人一齐行动,又在姑苏地界上,蓝曦臣更是惴惴不安,提出想回云深不知处看一看。谁知话还未说完,监察寮剩余的温家修士提剑便打,想是早有准备,监察寮的蓝家子弟尽数被斩,蓝曦臣拼了命才逃了出来。

    强撑着灵力御剑往云深不知处赶,却见山门口浓烟滚滚,想到父亲还在闭关怕是不闻动静,便绕了路从后山溜进去。蓝曦臣心知温氏一定会找父亲麻烦,见到青蘅君,大概情况诉说一遍,便让父亲赶快逃走。青蘅君自然不依,一掌打晕了竭尽全力阻止他去支援的蓝曦臣。蓝曦臣昏昏沉沉中醒来,听到脚步声,便跌跌撞撞藏至门后,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蓝忘机。

    蓝忘机闻言就要赶往山门,蓝曦臣挣扎着也欲起身,终是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蓝忘机道“兄长,你有伤,先调养,不可逞强,你先在此歇息,如遇情况不对,”蓝忘机顿了顿,“就跑。”这二字蓝忘机咬字极重,扶着蓝曦臣手臂的手也重力捏了捏。蓝曦臣也知此时的他如遇上温家人于其他人毫无助力反而成为累赘,心内叹了口气,便坐了回去。

    蓝忘机跨出房门,便听见不远处打杀之声越来越近,叮叮当当,剑刃相击,已有身着蓝家校服的人退至此处。蓝忘机眼神一凛,回身把房门关上,将蓝曦臣隔绝在屋内,执剑迎了上去。

    人群之中,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剑风凌厉,身法秀美,如展翅白鹤,翩然起舞。纵然对方人数众多,他仍立于最前方,将蓝氏众人护于身后。

    这是蓝忘机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的看父亲出剑,身为家主,蓝忘机知晓青蘅君剑法高超,却从未受过教导。对父亲最深的印象就是紧闭的房门中一勾孤单的身影,和母亲每次提到便欲言又止的那个人。小时候蓝忘机还偶尔见到父亲,虽然从未陪他们兄弟二人说话玩耍,但从他的眼里是可以看到慈爱的。也偶尔隔着房门说上几句话,无非就是询问课业等不冷不热的问候,再无其他。而自从母亲逝世,蓝忘机见到父亲的次数便越来越少,渐渐的父亲就变成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念想,只有当别人提起蓝氏家主时,眼前才会浮现出那张模糊的脸庞。

    同处一处,却从不见面。如今再见到父亲,却是当下这个不容人悲伤哀泣的时刻。蓝忘机飞身而上,站到了父亲旁边,和他共同抵御温家的进攻。蓝启仁受了伤仍在坚持,然而寡不敌众,如若再僵持下去,只会死伤更多。蓝忘机一剑砍翻一个温家修士,对青蘅君道“琴,藏书阁。”

    青蘅君点头,边打边往藏书阁方向后撤。青蘅君琴艺名动天下,有琴在手便多了一分胜算。而蓝曦臣还重伤在身后房内,离得远些,也会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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