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溪昏迷的那刻, 君域一瞬间慌了神。
    景溪的面色惨白,沉睡不醒, 房间里弥漫着污秽的气息, 一切似乎正在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君域抱着单薄得就像是一张纸的景溪,忽然有些理解父皇当日的心情。
    最重要的人就这么在眼前消逝,就像是生生挖开了他的胸腹。
    君域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想。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只能听见长长的哀鸣声。
    那是失独的孤雁飞过天际的声音。
    “不, 他还活着,还有机会”君域凭借着从战场上锤炼出来的本能, 迅速的探查景溪目前的状况, 温暖他的身体,清除污染的痕迹。
    即便是面对最凶狠的邪神, 普通人仍然有万分之一的生还机会。
    更何况, 他一直怀疑, 景溪其实是隐性的高级进化者。
    就算已经屈服于本能, 骄傲的皇帝陛下依然觉得,他的潜意识不至于突然就认准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伙。
    景溪身上, 肯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而现在,这点怀疑,也变成了微小的希望。
    希望景溪真的是一个高级进化者, 希望他能够平安醒来。
    不过现在,他要先给景溪重新换一个更好的环境。
    房间里依然是一团凌乱,他刚才只是暂时止住了风, 但是房间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这时候,酒店的管理人员也正好察觉了异常,过来查看。
    经理心惊胆战的发现,出事的正好是皇帝陛下的房间,更惨的是,那个他高度怀疑被陛下看中的人,出事了。
    这可是个地地道道从天而降的烦
    一想到可能面对一个充满怒火的皇帝陛下他只觉得瑟瑟发抖。
    经理战战兢兢的试图解释,但是皇帝这时候显然没有心情听他啰嗦,只简单吩咐经理开放自己在酒店里的专用套间。
    经理脸色发白,额头冒着虚汗,小心翼翼的问“是用您的名义开放吗”
    君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个矮矮胖胖的家伙。
    经理再不敢多问,老老实实下去安排了。
    这期间,君域的手始终紧紧的握着景溪的手,把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送过去。
    这样做确实有些用,景溪的体温终于渐渐升高,皮肤也恢复了柔软。
    房间很快被整理出来,君域这才把昏睡着的景溪放在了宽敞的大床上。
    他依然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
    君域就这么紧紧的盯着景溪的脸,看了很久。
    因为这次意外,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认清自己的想法。
    就连那只原本完全无法沟通的野兽,好像也突然一下子和他的理智达成了一致。
    君域唯一想做的,只有保护这个人,占有他,让他彻彻底底的成为自己的私有物,远离一切危险。
    没有其他的候选者,没有任何多余的选项,只有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很可惜,认清的代价,却很有可能是失去。
    君域就这么贴着景溪,感觉心情的起起落落,就像是随时可能被风暴彻底打翻的小船。
    他不是没有失去过战友和同伴,也不是没有见过被邪神污染导致死亡的普通人。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目前看起来,景溪并没有被污染,他的身上没有被邪神锚定过的迹象,也没有出现污染扩散。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景溪就是一个高级进化者,或者平安度过了这一劫。
    对普通人来说,更大的风险还在后头。
    君域的手一旦离开景溪,他的脸色就会重新变得灰白冰冷,安静得就像是一个死人。
    君域干脆挨着他躺下去,一只手感受着这个人的脉搏跳动,另一只手依然持续不懈的传送着热量。
    一个拥有坚定意志的普通人,就算躲过了污染,也很少能保住性命。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
    一个遇见邪神的普通人,要么成为那东西的奴隶,在几天以后烟消云散,要么就会迅速失去性命。
    很显然,景溪更像是后者。
    他这时候已经非常的虚弱了,生命之火似乎随时就会熄灭。
    即便是强如皇帝陛下,这时候依然只能选择放弃思考,把一切交托给命运。
    景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再次回到了千年以前的地球上。
    熙熙攘攘的都市里,他就像每一个普通人,艰难的挤在人群里头前行,却不知道是要去往哪个方向。
    天空灰压压的,太阳藏在云层里,风雨欲来。
    他心里有些慌,扯了下衣襟,却突然发现怀里正缩着一只灰色的小猫。
    景溪不由自主就笑起来,想开口叫小猫。
    但是这小东西的名字就挂在嘴边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小猫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柔情脉脉,叫他的心一下子化开,忍不住贴过脸,蹭了蹭小猫的毛耳朵。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突然响起一阵阵惊叫声,他抬起头,惊恐的发现天空中突然张开了一只黑色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污秽气息。
    然后,景溪就惊醒了过来。
    他还是有些累,但是脑袋的沉重感终于缓解了一些,他捂着额头,觉得自己可能是着凉了。
    经过昨天那场糟糕透顶的意外,他毫不意外自己会生病。
    景溪的体质向来很好,就算得病,也很快就会康复。
    他觉得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现在大约已经是傍晚了,房间里的光线非常昏暗,景溪觉得嗓子干的就像在冒火,他微微的动了动,试图起来倒杯水。
    然后,他就发现了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君域,他们两人甚至还手牵着手
    景溪的第一反应是僵硬。
    他那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尴尬的场景
    虽然表面上,景溪显得柔和圆融,和克罗宁也能很好的打闹,其实,他本质上依然是一个社恐的宅
    单纯朋友的界限还行,一旦超过那个微妙的界限,他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景溪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个室友应该是在给自己治疗。
    他的手还被君域紧紧的握住,热量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
    景溪讪笑着试图抽回手,对自己扭曲人家好意的胡思乱想给予了残酷的鞭笞。
    君域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好人,才不像他,一脑子乱七八糟的废料
    景溪刚一抽出手,原本还在熟睡的君域马上就醒来了。
    他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彻底的失去了那个人
    冰蓝色的眼眸变得凌厉而狂怒,血脉间的狂躁,似乎要化为有型的火焰喷薄而出。
    然后,他对上了景溪的眼睛。
    那是一双温柔的棕色眼眸,清透,明亮,正感激的看着自己。
    君域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就被安抚了。
    他急急忙忙的坐起身,仔仔细细的打量景溪“你你好了”
    景溪还不知道昨晚上遇到的危机,感激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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