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目送付涛离去,孟溪转身往后台走,右手突然落入一个温热的掌心,人被带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转身进了身边的房间,落锁。
她忙挣开他,眼光落在他身后,确认房间里没人后才抬头看他,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一颗焦急的心终于落定。
“脸色不好。”他说。
孟溪左手默默握拳圈住他的背,笑着对他说“今天的发布会很成功,我很为你开心。”
“我有话对你说。”
她的手臂要放下来,被他拦住,他亲亲她的眉心,才开口说“有一件事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大学时我和方芷在一起过,这次主持人是她,我事先并不知道。”
他没有处理这样情形的经验,但方才事情的发展,使他意识到,避而不谈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何云远。”她和他分开一些,手背在身后,郑重叫他的名字。
她看着他说“我相信你。只要你告诉我的,我都相信,其他的回忆或者感怀,你有权利留给自己。”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他们的相识,迟到了几年,无可奈何。
何云远的心疼化作长长一声叹息,“没有感怀。”他重新把她圈进怀里。
脖子上湿漉漉的,“哭了”
怀里的姑娘摇头,眼泪更加蹭到了他深色的外套上。
一时无话,只剩更紧的拥抱证明彼此。
晚上何云远要加班,见孟溪依旧脸色不算好,打算让老李先送孟溪回家,孟溪不让,自己开车去了老孟家。
手上动作的不对劲在父亲这里就不能轻易躲过了,老孟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手心转过来,眉心结结实实皱成一个川字,“怎么回事”
“没什么啦。”
“没什么我看你这班不要上了。”
看老孟是真动了怒,孟溪把沈晋之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只隐去了他本来是要向着何云远去的部分。
最后她说“爸爸,他是采购岗的。”
老孟看着自己女儿,又欣慰又后怕,故意问她“为什么提这个”
孟溪斜他一眼。
老孟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福星的采购经理已显出些另立门户之心。这个沈晋之,能力有之,未逢伯乐,此刻又陷于困顿,谁能雪中送炭,能算得上是他的恩人。
只是,他放在手里心里的小丫头,受了伤不会回家哭,却想着给一个可怜可恨之人希望,给她父亲送一个员工。
“划了我女儿的手,我不去揍他,反倒给他一份薪水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送我去医院了,也道歉了,还保证不会闹事了。”
老孟回过味来,没说话,悠哉去泡了壶茶。
孟溪看着他慢动作似的操作,忍不住开口“爸”
老孟呷一口茶,“还知道我是你爸”
孟溪殷勤给他归置好茶具,“您说什么呢。”
老孟哐当放下茶杯,孟溪听得心虚,老孟戳一下她的额头,“敢说你不是怕他的保证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失效,做出有损于你们那个代理总监的事”
“如果这人不行,任谁也不能让我把一颗炸弹放在我爸身边啊。您慧眼识珠,随您评估沈晋之,行就行;不行,您揍他一顿,帮我出出气”孟溪一边说,一边给老孟添茶。
老孟自己接过茶壶,不让她再动。
“行了,少拍马屁。什么时候把那个何云远领回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是哪里了不得,让我女儿敢这么豁出去为着他。”
孟溪讶异地看着老孟。
老孟“看什么看放长假都没来找你老爸,不是被这浑小子拐走了吗”顾及女儿脸皮薄,说话点到为止。
只是可惜了梁知一,从小知根知底,他自然是偏心于他。况且梁知一对孟溪也是真的好,最近的日渐消瘦和沉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为了谁。老孟以前的愿望就是把公司交给他们俩,梁知一管理,孟溪就负责拿拿分红,不用在商场上虚与委蛇,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每一代年轻人,永远不会按他人设定的轨道去走,即使他人亲如父母,即使他们自己走的路会撞了南墙。
照现在的情形,老孟觉得,如果有人朝着何云远戳刀子,自己女儿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挡在他身前。
这也正是他所忧虑的。
“爸爸,他是个很好的人,您可别把我的帐算他头上啊。”孟溪大约知道父亲的隐忧,忙宽慰他,“我保证,再喜欢谁,也绝不拿自己安危开玩笑。”
“你读高中的时候,有人说吴晓言坏话,你在洗手间锁了门跟人打架,把人的牙都打松了,自己的眼睛肿了半个月。”老孟面无表情地提醒她。
那时候他的生意步入正轨,人越来越忙,给女儿打的生活费越来越多。接到老师电话说女儿打架后,是连夜从东南亚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