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刺骨的寒意钻进了骨子里,带出一身的白毛汗。方拾遗脸色几变,目光沉沉地盯了会儿孟鸣朝脖子上的手印,轻轻呼了口气,伸手在那细细的颈子上抹过,手印便消失了。

    孟鸣朝的脸在方拾遗掌心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冲方拾遗笑“师兄”

    这孩子笑起来太有杀伤力了。

    春风似的在人心头捅刀。

    方拾遗宽慰地朝他笑笑,捏了把他的脸“睡吧。”

    孟鸣朝唔了声,伸手来搂方拾遗的脖子,靠在他怀里,唇角像酿着甜酒盛了蜜,挂着甜甜的笑,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了。

    方拾遗一时不知道该哀愁这孩子没警惕性,还是该高兴这小屁孩无忧无虑的。

    方才那人是谁

    为什么想杀孟鸣朝

    这孩子也太悲催了,自个儿一条命都是吊着的,还有人虎视眈眈。

    方拾遗轻轻抚着孟鸣朝的背,等他的呼吸彻底平稳了,脑中莫名闪过那双金眸,有些奇异的熟悉,却稍纵即逝,抓不到尾巴,想不透彻。

    不管如何,山海门上下禁制颇多,那人竟能无声无息地潜进揽月居,绝不能小觑。

    正想着,屋外的结界忽然响起“叮”的一声,方拾遗愣了愣,轻手轻脚扒开怀里的小尾巴,顺手将枕边的小木剑塞他怀里小孩儿喜欢那把木剑,若不是方拾遗不允许,简直想抱着睡。

    虽冷且硬,不过尚可,小鸣朝不满地噘了噘嘴,抱紧了木剑。

    望舒剑身竖起,懒懒地晃来晃去,代方拾遗守着这娇气包。

    夜深更寒,外头撞上结界的是一枚传音符,上头附着的神识方拾遗很熟悉,抬手招来。

    传音符化作温修越的虚影,出现在了方拾遗面前。

    月光如水,倾泻而来,穿透了院中透明的影子。

    山海门门主温修越是当世传奇,以剑入道,几十年前便再无敌手。民间关于温修越的传闻无数,有传他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有传他是个三头六臂的壮汉,也有传他是个孤僻阴鸷的中年人。

    其实都不对。

    温修越,不过是个眉目雅致、神色温和的年轻人罢了。

    “师父”乍见到温修越,方拾遗又惊又喜,一身冷汗似乎都收了回去,心定下来,人也冷静了,压低嗓音问,“方才方才那人,是您赶走的”

    温修越负手而立,神态平和,静静看着自己的大弟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拾遗,魔族有备而来,此战少则年,多则十来年,没有定数。你在山上,照顾好他们。”

    方拾遗点点头,巴巴地看着他“师父,小师弟”

    “喜欢小师弟吗”温修越语气温和宠溺,像个问孩子喜不喜欢某个玩具的父亲。

    “嗯”方拾遗一怔,随即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喜欢。”

    他一直喜欢明亮、漂亮又可爱的东西。

    “喜欢就好。”温修越坐到院中池边的花树下,那树是方拾遗小时候从后山折来的花枝,无心插下,未料这花枝不仅扎了根,还在这灵气充沛的院子里得寸进尺,嗖嗖嗖地长得比方拾遗还快,气得方拾遗差点把它拔了。

    不过十余年,这花树已经相当有规模,生命力顽强得像是栽进了十个方拾遗,蔽了半个院子,春夏之交时开紫花,过了秋,又会开白花。

    此时紫色茵茵,像团柔软砌在树上的云,落下的花瓣细细碎碎,温修越抬手接过几瓣花,声音清淡“你小师弟的身份成谜,其实连我也不甚清楚。十余年前,我同了惠大师在金光寺手谈,大师输我一子,为我推算解签,言山海门与我未来会有一劫,解局的关键,便是你小师弟。”

    方拾遗连呼吸都不由放轻了些“什么劫”

    “无甚大碍。”温修越弯了弯眼,轻轻摩挲着腰间的佩剑,“即便没有你小师弟,为师也不会有碍。这孩子坎坷可怜,为师现在无暇分神,便将他交给你了。方才那人不会再来了,不必担忧。”

    虚影渐渐消失,最后余下张符纸,自动燃烧起来,化为灰烬,消散在风中。

    方拾遗沉默地在院中站了许久,心底莫名沉甸甸的。师父还有许多未尽之言,四师叔也不肯与他多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在他们眼里,他还是个孩子。

    紫色的花落了满肩头,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天光泛了白,才如梦惊醒,指尖下意识碾碎了花瓣,拂去满肩紫花,却依旧沾了满身清香,无声无息地溜回屋内,爬上床。

    望舒像个孩子似的邀功,方拾遗不肯抱它,气得这把剑整个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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