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苍白的笑,“是我不中用,竟是惹得额娘和容姑姑这般操心。”
    容歆向小宫女道了声谢,坐在大福晋床榻边,安抚道“此事又并非您所愿,好好地谁想生病呢”
    大福晋扯了扯嘴角,面上显出愁容,“我也并非想要害得腹中孩子受难,实在是一时未能控制的住,这才伤了身”
    “您既是想的清楚,此时又何必愁绪不减”容歆温声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大阿哥性命无碍,实该庆幸才是。”
    “我心中亦是这般想,只是晚间总是惊醒,梦中是一片血红色。”大福晋无奈地摇头,手轻轻覆在肚子上,愧疚道,“明知不该却实难自控,我这个做额娘的,属实脆弱了些。”
    这事儿任谁遭遇也不可能从容以对,连容歆那日晚间也似有预兆一般从睡梦中惊醒,更何况大阿哥和大福晋夫妻一体呢。
    大福晋又向来柔弱
    “听太子殿下说,大阿哥也随大军班师回朝,想必身体并未大碍,您且宽心便是。”
    容歆又转述了太子妃的关切,见她神情越发好转,方才转移话题道“大福晋,怎地未见到小格格”
    大福晋听得女儿,面上浮起笑意,道“额娘喜欢宝娴,这几日为了教我好好休息,便将她抱到延禧宫了。”
    惠妃喜欢宝娴,这件事满宫上下皆知。
    不过当初大福晋怀孕时,究竟是谁满心希望大福晋生下的是皇长孙,宫中诸人尽看在眼中,因此颇有一些人揣测其乃是假意表示喜爱,实则并非如此。
    可皇太后和皇上对此未有表示,连一向与惠妃不对付的荣妃马佳氏也未曾出言讽刺,旁人自是不敢多嘴。
    以惠妃的性子,便是更想要皇长孙也决计不会苛待孙女,但容歆回宫见到皇长孙女的脸,方才知道缘由。
    只一眼,容歆便发现,小格格与当初惠妃早殇的承庆阿哥极像,是那种只要见过一眼便可发现的像,哪怕已经十几年过去。
    而如今宫中的嫔妃,只荣妃马佳氏见过一眼那个孩子,她再如何大剌剌,也不会拿这事儿戳惠妃的痛处。
    大福晋也是不知道的,容歆并未说出来,就让这个误会美好的存在下去便是,显然大福晋会更单纯地欢喜她的女儿得惠妃心。
    容歆稍坐了一会儿便离开,回到毓庆宫向太子妃回禀大福晋的病情,又在大阿哥回宫前去探望了一次。
    只是大阿哥到底重伤,马车较大军的行军速度总归是慢一些,稍晚了三日方才抵达京师。
    康熙病情未愈,只在众将领回京那日出现在庆功宴之上,及至再一次露面,便是为了大阿哥,第一时间在乾清宫召见,还特地召了几位御医为他请脉看诊。
    期间康熙与众阿哥们纷纷紧盯着大阿哥身上的伤口,他胸前那一道伤口,从左侧肩膀延伸到右肋,甚至天热微微有几分溃烂,御医为其处理时,年纪小些的阿哥纷纷不敢直视。
    但与此同时,众位皇子心中,这是捍卫过大清疆土的功勋,既怕且羡。
    康熙此时已完全忽略了大阿哥主动请缨上前线的事,一心只关注长子的伤势,直到御医重新为大阿哥包扎好伤口,方才看着他满身的绷带,心疼道“直至伤口痊愈之前,你养病便是。”
    大阿哥此番确实受了些打击,也不逞强,恭顺地应下,随后在皇阿玛的应允之下行礼告退。
    太子瞧着皇阿玛心痛地眼神一直跟随着大哥,不似近几日对他那般颇为公事公办的态度,沉默地垂下头,带着弟弟们一同退下,不再打扰皇阿玛休息。
    大阿哥走得不快,众位皇子跟在后头,互相推搡面面相觑,皆有几分欲言又止,又不敢打扰他。
    太子与他们并不是一路,及至批本处便停下脚步,对众阿哥们道“午后我代皇阿玛考教尔等功课,莫要懈怠。”
    众阿哥们已习惯如此,十分自然地应下。
    而就在太子转身之际,大阿哥忽然开口道“我回程途中,听闻太子提议参战将领内省”
    太子停下脚步,停顿片刻方才转身面向大阿哥,神情平淡地应了一声“此事我确有考虑不周之处,已作罢。”
    大阿哥垂眸掩住眼中的神色,良久,面无表情道“待我仔细回忆过后,递一份请罪折子给皇阿玛。”
    如今太子代政,朝中奏折除非极为紧急,皆要先有太子审阅之后方才移至康熙跟前,是以他所谓的请罪折子定然是先由太子看到。
    太子惊讶不已,可大阿哥说完便转身由太监扶着离开,只给众人留下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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