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老先生手一抖, 枪口抵进了丁老太太肉里去。
    “船上一定还有第九个人”丁老太太早已沉浸在恐惧之中, 全身冰冷, 牙关打战, 口不择言,“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威胁我”
    那些“白船”照片, 那些如同梦魇一般的恐吓信, 不是那个男人又是谁,知道白船,知道她的一切秘密,像魔鬼一样缠绕着她。
    “必须有人下船,否则大家都得死”那船主红着眼,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
    那艘能载十人的小船, 上面是载了些货物。可也不至于明明只坐了八个人,还是在暴风雨里迟迟无法前行。
    “你说他们都死完了, 盯着我们母子的, 就剩下你们两个老东西了那个让我睡不着觉的人, 要么是鬼, 要么是你”丁老太太那双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老先生, 恨不得立即踩死他们、甩掉他们的切齿之恨溢于言表。
    他歪了歪嘴角“你在说胡话。我威胁你你这样胆小如鼠的人, 也值得我来威胁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提到钱, 丁老太太反倒不再害怕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就算打死她也拿不到一分钱, 他和她一样, 对荣华富贵充满无止尽的欲望。有了他这根软肋, 她还怕什么呢
    她恶狠狠地冷笑一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哈哈哈,”老先生嘴里虽笑得畅快,声音之中却听不出一点笑意,“你知道你这命我是不会要的,况且也不值钱。”
    “你”她气得双唇发白颤抖。封龙如刀目光恶毒地钉在老先生那身白色西装上头,奈何他却只是一挑眉,就如同用眼神拨开了一根野草。
    轻蔑,且狂妄。
    “我知道怎么做比要你的命更让你生不如死。靠着我给你清除障碍,拿到魏东海的遗产之后你还会什么魏家现在这么大的家业,还不是靠了跟我们合作现在你钱赚够了,儿子也会做生意了,就想把我们甩了,卖了你如今的荣华富贵全是拜我所赐,我当然也可以一手把它收回去。”老先生的嘴角扬起一抹孤高决绝的笑,意味深长道,“送给本应该得到它的人。”
    “你做梦你做梦”
    丁老太太像被隔空掐住了喉咙,顿时气息混乱,脸色煞白。她瞪大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像被钉死在沙发背上一样喘息着,接着滑落下去。
    封龙知道她究竟在恐惧些什么。他慌了神,忙按住丁老太太的肩,帮她顺着气。她狠狠盯着那白色的背影扬长而去,伸出干枯如鹰爪的手,却丝毫也无能为力。
    “一定是他,就是他”她颤抖着声音,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他一直在算计我,利用我”
    封龙见她精神错乱,不言不语陪着她,一向沉稳的神色也跟着乱了。
    “封龙,”丁老太太喃喃道,“魏璇现在在哪儿”
    “魏总在别苑”封龙有些欲言又止,“他已经不让我去公司了。”
    丁老太太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锃亮。她闭眼片刻,目光转向封龙“魏家的掌家一直以来都是我。魏家的继承人也是我说了算,告诉魏璇,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董事长,只要我信任,别人也可以。”
    封龙不由怔住,张口欲言,却还是立即垂下了双眼。
    “你也给我记住了。”
    “璇哥哥,告诉你个秘密。”
    “我也有件事,正想”
    “我其实,不是爸爸亲生的。”少女的气息游走在耳廓内,带着一丝雨后般清新的香味。一阵钻心的温热的刺痒过后,她便像蝴蝶一般飞走了,躲在桌子的另一角歪着头笑着,笑得甜甜的脸上挂着潮红,眼角含着水滴。
    “我一直都是喜欢哥哥的,从小就喜欢,我是说真的。”她似认真又似娇嗔,他捧住她的脸,一阵如糖似蜜又缠绵刻骨的气息纠缠过后,她洁白的小手勾上了他的脖子,滚热的小脸与他耳鬓贴在一处,“我给你写的信、送你的照片你还留着吗你给我的我可都当宝贝一样收着呢。”
    “我也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她的黑裙和纤细柔软的长发在洁白的桌布上铺开,犹如绽放在白雪之上的黑色玫瑰。
    玫瑰的花心一片粉白,被一阵匆忙不知所措的急雨揉得凌乱之后,紧紧抓着他双臂的手微微发抖。她脸上泪痕兀自未干,却还带着两片醉酒般的粉红和天真无邪的满足笑意。
    “璇哥哥,你再抱抱我,亲亲我。”她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却甜得像酒,“我想你想了好久啦。”
    精神像过山车一般向下坠落。失神般的一片空白过后,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干枯了,静止在眼前的是一张冰冷僵硬的脸,瞳孔散开、蒙上一层灰雾,毫无生气的眼睛,干枯暗红的血色以及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的,盖过一切声音的嗡鸣。
    这死寂的苍白上留着的残红,明明方才在那一片白雪之上还是那般鲜活。一切犹如冻结一般静止了。
    刺耳的刹车声一遍又一遍碾压着头颅。魏璇从休息室的躺椅上惊醒,面色惨白。
    每一次梦到这段往事,最后的结局都是那个支离破碎、令人窒息且抹不掉的画面。他明知这是梦魇,但也是现实。
    魏璇的神色黯淡下去,迅速披上衣服,叫保镖开车去了明溪潭医院。
    下午的阳光正好、天气闷热,白纨素穿着长袖睡裙坐在一楼的花池子边上吃烤鸡。她显然是饿得狠了,光顾着吃,冰茶都来不及喝,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本医院的宣传册扇着风,脸儿热得泛红。
    “让你们帮我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当然有结果了,包打听。”管浩穿着拖鞋叉着腿坐在一边吹风,咧嘴一笑,“魏婉是魏老先生的闺女,跟那个大老板同父异母。以前是本市名媛,医科大学的学生,前些年出车祸死了。”
    “噢,二小姐原来是这么一个人。”白纨素没想到,在床上让魏璇叫起了名字、救了她一命的人会是魏璇的异母妹妹,这其中的秘密好像有些耐人寻味啊。
    “相框里的女人,不会就是她吧。”白纨素从裙子口袋里掏出那枚小相框仔细端详着。
    这是管浩自称从沟里捡的“宝贝”、她从管浩手里“没收”来的。
    这金色小相框还没有巴掌心大小,里面放着的彩色照片上有个肤色白皙、面貌灵动的漂亮女孩子,似乎是一张合影,但另外一半被水浸了,照片上的人没了面貌。
    相框掂着很沉,擦一擦便很亮。白纨素认得是纯金的,那附近就只有溪里庄园,这贵重的多半是庄园里的东西,便从管浩手里骗了来。
    同样被管浩捡上来的还有一枚别致的耳坠。那枚耳坠看着眼熟,银色的底托上镶着一枚亮晶晶的柱状宝石她依稀记得雨夜里她在封龙的脖子上见过一模一样的项坠。
    虽然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她想得到的也只有和林纨有关的蛛丝马迹,但白纨素仍然一股脑把它们都收进了兜里。姐姐和这座溪里庄园颇有关系,和庄园有关的事情,说不定哪天都能成为线索呢。
    “大姐啊,那雷雨之夜,天上渡劫,地下杀人,那男人差点把你扔进沟里,他是要害你的命啊得亏有兄弟们护着你,你不跟我们跑,怎么还要羊入虎口地回来呢”管浩想起那个雨夜的惊魂,皱着眉,“弟弟劝你,就算为了兄弟们的未来前途,这家大款还是别傍了,您赶紧康复出院吧。咱们普通人,哪能跟这种豪门抗衡啊,兄弟都禁不起惊吓。之前那个大款不好吗”
    白纨素突然停下了饕餮,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管浩,粉红的舌尖快速舔了舔吃得润泽发亮的上唇,脸更红了“之前什么大款你哪儿听的风言风语。”
    “是是,”管浩不敢多说,想起来也是后怕,“这豪门狗血我以前只在电视上面看过,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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