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淙茗蹲下身, 小心地在猫咪的背上摸了一把,被喂得胖乎乎的猫咪显然对撒娇这一技能掌握得很好, 嘴里不停动作, 但身体且弓起来在季淙茗的手心上蹭着。
    “季淙茗, 你喜欢猫吗”斐垣不怎么撸猫, 但也跟着蹲下来看着猫咪们挤挤挨挨地吃着小鱼干。
    喜欢吗不喜欢吗听到斐垣问的问题,季淙茗花了点时间想了一下,但最终也没什么结果。
    “不知道。”季淙茗摇着头很老实的说。
    “这时候比起说不知道, 还可以把问题反扔给对方, 这样就不用自己苦恼了。”斐垣揉了揉季淙茗的头发教育道。
    季淙茗受教,然后马上问“猫,你喜欢吗”
    “怎么说呢”斐垣抬着头看着没什么星星看出来的天空想了一下说, “与其说是喜欢, 不如说是寄托吧。”
    寄托啊
    季淙茗更加不懂了。
    但在斐垣锲而不舍的训练下,不需要斐垣的提醒, 季淙茗突然福至心灵地问“为什么不养猫呢”既然是寄托的话,有一只猫陪在身边,应该不会那么孤独了吧
    虽然斐垣什么也没跟他说过, 但是季淙茗能感觉得到,斐垣很孤独。
    和他一样,孤独地游离在所有人之外,但又和他不一样。
    季淙茗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该干什么, 但是斐垣从来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迷茫。
    斐垣和他是不一样的, 强大又温柔。
    “在没有力量之前, 就说什么保护之类的,不是愚蠢就是没担当。”斐垣低低的说道,“我没有办法的。”
    很悲伤的感觉。
    季淙茗很怕悲伤很怕寂寞,虽然一直被这样的情绪包围着,但他一直也没能习惯。
    想要逃跑,想要避开。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但是,很温柔。明明是这样悲伤,但给他的感觉却很温柔。
    所以,季淙茗没有逃开,而是抱住了一只猫塞到了斐垣的怀里。
    “很软,很可爱。”季淙茗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哼哼哧哧地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把猫拉来当了挡箭牌。
    斐垣笑了起来,粗糙的手覆上季淙茗的脸颊“季淙茗你呢喜欢吗”
    斐垣的手有着他这个年纪没有的粗糙,茧子、伤疤将他的手掌弄得凹凸不平,但却十分、十分的温暖。
    “我不知道。”季淙茗愣愣地说着,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他通通不知道。
    为什么呢为什么只有他不知道呢就因为他是怪物吗还是说,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怪物呢
    我也不想这样的啊,我也想要喜欢什么,我也想要讨厌什么,但我就是感觉不到啊。
    漂亮但是无神的眼睛里泛出了泪花,一闪而过的水光让斐垣一下愣住了,然后便是手忙脚乱。
    斐垣根本没想到会把季淙茗给弄哭,虽然面对季淙茗他稍稍有那么点底气,但他自己本身也就是一个低社交的低情商,别说安慰人了,他连把自己的同事关系理理清都困难。
    但季淙茗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眼眶里的水光散去,又变成了那个精致漂亮但是好像没什么人味儿的人偶。
    斐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一包小鱼干没多少,有奶就是娘的猫咪们见小鱼干吃完了,又变回了高冷的猫主子,很快便散了个干净。
    “那个我请你吃关东煮吧。”斐垣抓着头发不太自在地说道。
    季淙茗点头。
    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冷,这时候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就很舒服了。
    街上人不多,两人慢吞吞地边吃边走着。
    “说起来,季淙茗,你还没叫过我啊。”斐垣突然说道。
    季淙茗迟疑地喊道“斐垣警官”
    “叫名字就可以了。”
    “斐垣。”顿了顿,他又喊,“斐垣。”
    “嗯。”
    关东煮热热的很好吃,斐垣暖暖的很温柔,如果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季淙茗”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因为季淙茗那个笨蛋不会聊天,没有让我叫他的名字。所以斐垣没好意思开口自己把称呼换掉。
    而且之前一直是叫着全名,现在突然换成名字的话,会有些难为情,所以一直到现在也只是生疏地叫着季淙茗。
    其实斐垣是想叫得更亲密一点的。也想被他叫得更亲密一点。
    总觉得,有点生气
    季淙茗的能力很强,虽然情商这方面欠缺得有点厉害,但他的身手实在没话说。
    武警那边很看重他,跃跃欲试地想要把他要过去。
    斐垣则是被刑侦看上了,他的观察能力很厉害,好几次棘手的案子都有他的参与。
    领导那边也没什么不放人的刁难,虽然可惜所里少了两个好苗子,但他更惜才,既然有更广阔的天地,那就放手让他们去飞翔好了。
    只是还没到调走的那天,就出了个意外。
    那天晚上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斐垣和季淙茗一直值夜班的时候,斐垣问他要吃海鲜还是吃红烧牛肉,季淙茗说是红烧牛肉,于是斐垣就泡了两桶红烧牛肉味的泡面。
    塑料才拆开,面都还没泡,就来了报警电话,听着虽然不是多严重的事情,但季淙茗的责任感很强,放下电话,季淙茗不敢耽误,立刻就过去了。
    斐垣拿着开水壶,有些愣怔,但也没当一回事。
    来这里的半年多,各种案子都见识过了,也不是第一次面还没泡开就遇到了案子。
    只是斐垣坐回去吸溜着值班时,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滴滴滴滴滴”
    “喂,您好这里是”
    “砰”电话中的枪响让斐垣心头一跳,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紧张,慢慢说”斐垣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一个虚弱但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斐垣,有枪”
    斐垣差点疯了,但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季淙茗出事了,现在要去救他。不能慌
    “季淙茗,你那里发生了什么现在人在哪里”斐垣挑了几个重要的问题问了,但大脑发热的他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嘟嘟嘟”
    “季淙茗,季淙茗你说话啊”斐垣一遍翻找着季淙茗刚才的接警记录,一遍给领导和武警那里打电话。
    季淙茗再厉害,也只是个民警,出警的时候哪里想过会遇上枪的什么都没带,遇上了事情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斐垣越想越害怕,魂都要被自己吓没了。
    季淙茗接到的报警电话是关于邻里纠纷的。
    接电话的时候是两点零六分,但林女士家楼上1603房还在大声放歌、蹦迪式的闹腾。试图私下解决但无果后,单身独居的林女士果断报警。
    季淙茗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邻居纠纷矛盾,但一敲门,就发现了问题。
    来开门的女孩眼神躲闪,屋里群魔乱舞,客厅里啤酒瓶、薯片袋子、垃圾、衣服满地都是,但就是没人,主卧次卧里的鬼吼鬼叫没一刻消停。
    季淙茗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放出蝴蝶扩大了侦查范围,正要准备先撤退报告再突入,一直忍受着噪音的林女士却突然情绪激动地和开门的女孩吵了起来。
    房间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还有人大声喊女孩的名字。
    “没、没事你们快睡吧”女孩眼神躲闪神色慌张,甚至上手想要把季淙茗和林女士推出去。
    然后这一推推出问题来了。
    林女士积攒的怒气一口气爆发,周围被吵得没办法休息的邻居们一看警察也来了,顿时有了底气,乌泱泱地就准备讨个说法。
    然后卧室里吸嗨的人就抱着枪出来了。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季淙茗的身手很好,又蝴蝶的帮助,他对屋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但吸嗨了的人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客厅里的普通人又多,季淙茗一个对十几个,还要面对三把枪,情况一下危急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禁枪的华国老百姓那里见过真枪,第一颗子弹打出的巨大动静已经把人吓坏了,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季淙茗冲上去握住那人的手腕往下一折,夺了枪,但另一把枪此时也打了出来。
    没有目标,只是随意地打,但没有目标才可怕,子弹恰巧冲着林女士的脑袋飞来,季淙茗离得远,情急之下只能把手里的这个犯人扔过去。
    “砰”子弹打在男人的身上,一簇血花飞了出来。场面更加的混乱起来。
    等到斐垣和武警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季淙茗已经解决了一切,只是场面十分血腥。
    地上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季淙茗身上也挂了彩。但好悬其他人没出什么事。
    武警队长带着人,紧张万分地进来,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一瞬间都有些愣怔地呆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冲季淙茗竖了个大拇指。
    “季淙茗你没事吧”
    斐垣虽然强烈要求要一起去,但被武警队长强硬地要求留在下面干接应的活。
    “我没事的。”季淙茗只是胳膊上多了一长条刀伤,那是被人用水果刀给划的。为了救人,情急之下只能用手去挡了一下。
    “你是怎么回事”斐垣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确实如他所说,身上只有胳膊上的刀伤和一些磕碰的淤青后,大松一口气,同时怒火也涌了上来,“你挂我电话干嘛”
    季淙茗愣了一下,他不明白斐垣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还是老实回答“那通电话是林女士打的,因为太过害怕说不出话来,所以我就替她说了。”如果是季淙茗的手机,季淙茗就直接给斐垣拨了。林女士不知道斐垣的电话,所以是直接打的报警电话。
    斐垣吓都要吓死了,知道季淙茗没事,也冷静了一点。只是还有点有火没处发的样子“那你都不知道事后给我再打个电话的嘛”
    武警大队把聚众吸独的一群人弄成了一串弄下来,救护车外面,七八个这里的住户也惊魂未定地要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我”季淙茗自己都手忙脚乱,那群住户吓得魂都要没了,还有一群人要等着他捆,捆完了斐垣他们就到了,也没时间给打个电话报平安。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斐垣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抱住了季淙茗。
    季淙茗的大脑瞬间空白。
    斐垣他是在
    “对不起。”季淙茗小声地道歉,“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斐垣在担心他。
    斐垣在抱他。
    季淙茗只觉得被斐垣碰到的地方在发烫,宛如岩浆倾倒了下来,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但不想离开,不想
    “幸好,幸好你没事”斐垣喃喃地说着,心脏似乎长到了大脑里,咚咚咚地每一下都在牵动着他的神经。
    季淙茗的伤看着恐怖,缝了十多针,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天的案子移交给了缉毒大队,所里这边给季淙茗批了半个月的休假,同时季淙茗的名字也如同一个传奇在同事们之间传播着。
    “可以的呀季淙茗,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超人”
    “别是什么隐藏的武林高手吧隐世家族的少主什么的”
    “”
    季淙茗只是伤到了手,虽然领导给批了假,但他闲不住,又没什么爱好,干脆就来派出所当免费的劳力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经过这件事,季淙茗在所里的人缘一下子变好了很多。
    虽然那天晚上因为抢救无效死了一个人,但一来不是季淙茗开得枪,二来季淙茗是为了保护普通民众情急之下做出的判断,算不上违规。
    只是当所有人以为这件事情要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网络上关于“警察暴力执法伤人”的热搜闹得轰轰烈烈。
    季淙茗和斐垣都不太爱上网,舆论一开始也没明着指向季淙茗,所以在某天季淙茗出门和斐垣一起到公园撸猫时,斐垣才觉得有些不对。
    “斐垣,这只猫好像没绝孕欸。”季淙茗看着似乎是新来的流浪猫,伸手摸了两下。
    “嗯”斐垣从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中收回视线,应道,“改天捉了送去绝孕吧。”两句话就决定了这只猫蛋蛋的命运。
    季淙茗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好的,坏的,又或是不好不坏的,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所以哪怕自己被舆论偏向带了节奏被泼了脏水,他也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斐垣没办法做到事不关己。
    死的那个男人今年刚满二十,家里算是比较有钱的,虽然儿子吸独还贩独,哪怕没死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逍遥自在了,但家里人显然无法咽下这口气,就觉得全是季淙茗的错。
    季淙茗从不为自己争辩什么,所以对这些很无所谓。
    但他们这些同事不行,不管是于公于私,都要正经处理。
    警方的正式通告发了出去,散播谣言的人也抓了几个,但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谣言满天飞辟谣跑断腿。
    季淙茗一时间成了人人喊打的恶警官。
    甚至有好几次专门有一群混混带着横幅喇叭来派出所门口闹事。
    他们抓了一群,然后又来一群。
    偏偏抓了没多久就得放出去,正常的公务活动就受到了影响。
    “受害者”家属显然是想要从季淙茗这里出一口恶气。
    季淙茗是没有感觉的,别说只是这样拿着喇叭隔着网络骂,到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唾沫星子都飞到脸上,他都会不有感觉。
    但他不想看到斐垣生气难过的样子,也不想看到同事领导为难的样子。
    “陈所,上个月不是有一个支援西部的计划吗你看我可不可以去”
    “季淙茗,这个周末你没工作对吧陪我一起去个地方吧。”下班的时候,斐垣突然开口。
    “嗯”季淙茗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好。”
    调走的事情,季淙茗没有和任何人说,陈所那边也打过招呼了,他不希望给谁带去麻烦。走的时候,只要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虽然天气预报上写着是下雪天,一点也不像是晚上会下雪的样子。
    季淙茗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些疲倦,不知道为什么,睡觉时间飘忽了二十几年的生物钟好像有些不起效果,过去他总是能随睡随醒的,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闭着眼睛在床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才睡着,好在早上又准时醒了过来。
    季淙茗平常穿的衣服虽然只有两套,但衣柜里还是有其他衣服作为备用的,穿了一套买来洗过就堆在衣柜里没再穿过的衣服,带上口罩。虽然季淙茗不在意,但作为“黑红”的方面教材,季淙茗不喜欢和自己走在一起的斐垣也被人指指点点。
    再三确定好自己的状态,季淙茗有些忐忑地敲开了斐垣的房间门。
    斐垣过来开门的时候还是那副无精打采没睡好觉的样子,他看了看季淙茗的打扮然后说“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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