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就只有皇帝跟沈浪两人, 周帝说完这句话以后, 沈浪没急着接话,而是一直低头不语。
    周帝见沈浪沉默下去, 问道“这事儿,沈卿怎么看”
    沈浪猛地被周帝这么一问,面上惊惧了几分,“此事滋事体, 下官不敢妄言, 陛下可仔细详查过了”
    这话从明面上看来,就等于没说。
    凡是能送到皇帝面前的想必都已经是铁证如山,只是沈浪现在还猜不到周帝将这些证据摆到他面前来的原因。
    是已经怀疑他了,还是另有想法, 他不得而知。
    周帝当然不会指望沈浪这么一颗看似无用的棋子能提出什么真正有用的建议。
    余光瞥了眼沈浪手上的折子,冷着脸沉声道“一个两个可都是朕的好儿子,朕还没死呢”
    沈浪将折子合上,连忙递了上去, “陛下息怒, 一切以龙体为重。”
    “哼”周帝冷哼一声后, 面上也看不出别的异色, 挥了挥手便让沈浪下去了。
    沈浪出了御书房后,十月的冬日, 后背硬生生的出了一身冷汗。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往日里周帝都是和颜悦色的笑面虎,今日的周帝的态度完全不大对。
    虽然他早已知晓镇国公府私底下的小动作, 但是今天周帝突然将镇国公意图造反的证据摆在他面前,甚至还连坐到三皇子身上。
    沈浪走在宫道上,连周围人打招呼的声音都未听见。
    帝王心,真的深似那海底针呐。
    那厢周帝处,沈浪前脚走之后,后脚御书房暗门里走出来一黑衣男子。
    周帝冷眼瞧着沈浪离开的背影,问道“此人,你觉得如何”
    地上男人沉默了一瞬,道“属下只精通如何审讯嘴巴严谨的犯人,并不精通面相。”
    周帝将身子依靠在奢华无比的龙椅上,淡淡道“不精通不要紧,人要给我盯紧了。”
    “属下明白。”
    这时,孙公公领着一众小公公推门而入,只那一瞬间,黑衣人便从御书房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公公没瞧见里头的人影儿,径直问道“陛下现今天儿越发的冷了,今晚可要召哪位嫔妃侍疾”
    周帝瞥了眼桌案上的折子,“今夜要皇后过来罢”
    孙公公低下的眸子不由得亮了亮,“是奴才这就去通传。”
    “如此小事何须你走一遭,交代给下面儿的人就是。”
    孙公公闻言,谄媚的笑道“陛下说的是”
    说完,公公便麻溜的上前替周帝揉着肩,边揉边问道“陛下可试探出沈大人什么了”
    周帝闭着眼享受着身后人的按摩,脸上没有多大情绪,“他又何须试探,我将那东西给了他,日后不管是太子,还是老二,若是借此事发挥便可知,他究竟投靠了谁。”
    “那若是两位殿下都没有动静呢”
    周帝闻声冷哼一声,“那便说明他这颗棋子没有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公公闻言便知接下来的话题不是他能继续追问的,便没再开口。
    沈浪坐在马车上闭眼假寐,直到听见周帝的这一番话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周帝并不信任他,他在官场中不拉帮不结派独善其身的做法,竟也引起了周帝的怀疑。
    恐怕上次太子去曲安赈灾之前,皇后的那番作态就已经让周帝注意到了他。
    只不过曲安旱灾介绍之后,他跟太子的联系逐渐的少了。
    而这个时候,镇国公府造反的证据,无疑是能牵出各路皇子在他眼皮子地下埋下的暗线布置最好的利器。
    镇国公的关系网罗各个州府,诸位皇子想要搜罗出确凿的证据,必定要比皇上手上的证据要多,这样才能彻底的将三皇子压下去,永不能翻身。
    这样一来京都,乃至各州府势必会掀起一阵又一阵的腥风血雨。
    由三皇子做那蝉当诱饵,而各路皇子是那螳螂,周帝则是最后的黄雀。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样一来各位皇子,以及母家有多少布置,多少算盘全部都会呈现在周帝面前。
    这个时候周帝一声令下,再多的算计再多的布置都会灰飞烟灭,到时候他这颗棋子存不存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沈浪冷笑一声,周帝之所以将他扶到高位,不就是想要他当这个报信的鸟儿,好将各个皇子的势力一网打尽。
    可他若是不报周帝又能将他如何
    从太子去赈灾的时候,他确实是打得将镇国公一脉拉下来的算盘,可现在形势瞬息万变。
    薛云马上临盆在即,他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有镇国公这么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在周帝眼皮子底下,他就不信周帝自己能睡的安稳
    沈浪回府之后,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就连一直往外跑的管事也都召了回来,并吩咐下去,善堂义学每月的账目都按照三月一交。
    沈浪每日照常上朝下朝,去工部报道,与那帮同僚们吃吃喝喝。
    月余下来,沈府上下没有半点而动静。
    安静了一个月后,正值十一月的深冬。
    直到沈浪知晓薛云怕冷,特意找工部的锻造工人定制了十几个暖炉。
    全府上下,除去沈父沈母地方送去了一个,沈家大哥二哥那边一人两个以外,其余的都送到了东院给了薛云。
    一时间沈浪宠妻的名声传遍了街头巷尾,朝中不少看不起沈浪的官员听闻此事之后,倒也对沈浪之前薄情寡义的名声有了丝改观。
    甚至不少老臣都想要将家中庶女,嫁给沈浪蒙个福荫。
    沈浪却知晓自己现在的处境,每每有人提及此事便以夫人为由给回绝了。
    只是这些人在皇帝有意无意的煽风点火,以及后宫中人的推动之下,太子跟镇国公一脉频频对沈浪示好。
    沈浪便知这周帝恐怕是按奈不住了,眼瞧着薛云的肚子越来越大瞧着有临盆的迹象,沈浪干脆直接告了一月的假回家,想要安心地在府中陪着薛云待产。
    而周帝那边似是会错了意,以为沈浪要逐渐的开始布置起来,便也应允了沈浪这般看上去极为无理的要求。
    沈浪趁着皇帝此刻松了口,简单的交接了一番工部的事宜,直接回了府。
    回府之后,以家中夫人即将临盆不宜见客为由,谢绝了不少前来登门道贺之人。
    在沈浪下令将大门紧闭,除了后厨日常的采买事宜,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府之后。
    薛云挺着大肚子,不解的看向沈浪,“夫君,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浪扶着走路有些艰难的薛云,缓声道“无事,夫人只需安心待产就是。”
    薛云知道沈浪不会同她说实话,便摇了摇头,道“妾身哪有这么金贵,现在外头的人都不知道如何说妾身”
    她并非待在沈府就不知外头的流言,她今生能嫁与夫君受此疼爱,她已经别无所求了。
    至于夫君是飞黄腾达还是一介编修,她都不在意,只要心里有她有孩子。
    沈浪,“外面的人嘴碎,夫人不必忧心。”
    秦月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的一阵眼热,“姐姐这般好福气,又何必在意旁人说什么,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姐姐照看好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头等大事儿。”
    沈浪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将薛云扶到床上躺下,“夫人只管放宽心,一切有为夫在。”
    薛云笑了笑,便也顺势躺下。
    沈浪看了眼秦月,便转身出了门。
    秦月在亲眼见到秦莲那般凄惨的下场之后,在府里除了必要的给沈秦氏请安问好以外,其余的时间里都精心照看着薛云。
    这几个月下来,同薛云将沈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再也不似刚开始那般,仆人比主子气势都高。
    之前的沈府被皇帝,皇子的安插的眼线探子,扎成了马蜂窝。
    可现在,在薛云跟秦月两个人齐心协力的治理之下,旁人再想塞人进来,也不是简单的事儿。
    这也是为什么沈浪会渐渐的放心将沈府作为革命根据地的原因。
    薛云上辈子的生产时间也是在冬天,现在沈浪万事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薛云生产。
    望着白雪皑皑的一片,148一时间也有些感慨,“不知不觉竟过了这么久,目标可算要降生了,这任务做的太憋屈了。”
    沈浪欣赏着满园的冬色,心下也不胜感慨,何止是憋屈,简直是憋屈至极。
    一人一统就这么站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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