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漫漫,这台阶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心思阴沉的刘司长灵光一闪,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
    他拿出条绳子,将离音的双手捆着,然后袖手一挥,像是赶什么苍蝇一般将离音拍了出去。
    离音只觉得一股大力迎面撞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飞去,一下子就飞出了台阶的范围,被动来了次蹦极。
    还是没有弹性绳的版本。
    幸亏她身体强度不比以往,否则这么长的绳子,这么高的高度,还没有弹性绳缓冲,她的手臂早该离体了。
    离音很硬气,喊也没喊一声,表现得很平静。
    刘司长自觉无趣,也没想着再把离音拉起来丢一次。当然了,想让他把离音拉起来,那更是不可能。
    离音就这样被吊在半空中,随着刘司长的脚步一步一挪,一挪一晃,简直像单摆。
    “阿音,你的手腕还行吧我再给你度点灵力缓缓。”胖团把爪子按在离音的手腕处,那里被绳子卡着,早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省着点吧,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也不知道这路的尽头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咱们,能省则省。”
    胖团舔了舔离音的脸,心里恨得牙痒痒。
    刘司长这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怎么,还不开口求饶你若是肯求求老夫,在老夫面前磕三个响头,并向老夫道歉,老夫就把你捞上来如何”
    果然是心理变态了
    离音没应声。
    刘司长又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年纪轻轻的,识时务不好吗方才这一路你不都很乖吗这时候跟老夫硬气什么”
    “说起来,你那师父似乎还有点来头,毕竟能得薛无忧这么一番看待的人可不多。本来老夫是不愿意惹你们这样的人的,但想着反正都惹了薛无忧了,债多了不愁,也无所谓是不是多一个势力不明的仇人了”
    “不对不对,也不能说你就是多余的了。老夫等了这一切等了上百年了今日合该是老夫的机缘哈哈”
    刘司长大笑了几声,接着自言自语“你也不要怪老夫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了一来老夫正好缺个年纪小的人,满洲主府就你年龄最小了二来嘛谁让你身上有个紫黑色的饲符图腾呢谁让薛大小姐身上又恰巧有个血红色的图腾封印呢”
    “魔族血统里,紫色最贵,你这图腾正好能用来压制薛大小姐身上的图腾,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封印”
    “话说回来了,能被紫黑色血统的魔族种下饲符,你本身的资质只怕也不低。只可惜桀桀桀,原来毁了天才是这番感觉,果然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哈哈哈哈”
    这人怕不是疯了
    刘司长唠唠叨叨个不停,说的话开始颠三倒四起来。
    离音听着听着,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胖团”
    胖团趴在离音肩膀上,端着一张萌脸,点了点头,“没问题,我去看看。”
    “小心点儿,别让那神经病看见。”
    “放心”
    绑着离音的绳子细细的,并不好借力,但对胖团而言,这种程度的已经足够了。
    灰暗的光线里,胖团沿着垂下来的绳子,快速往上窜。
    “哇厉害了”
    离音心里一紧,“怎么了”
    “咱们进来之前,这个神经病看起来几岁是不是顶多六十”
    “差不多吧,两鬓的头发有点白。”
    “他现在看上去像一百六十了头发全白光了,脸上皱纹一道道的,整个人似乎都缩小了十几厘米。”
    “连视力似乎都不太行了我在他面前跳来跳去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那你看看薛莹,她怎么样”
    “她她好像没什么变化,还在爬台阶。不对啊,这神经病之前离薛莹顶多十个台阶吧现在最少三十个台阶了他似乎”
    胖团话还没说完,已经垂垂老矣的刘司长忽然从虚幻的梦境中醒来。
    他的眼神空洞了几秒,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满眼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老夫,老夫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开口,一股浓浓的风烛残年的味道,垂暮老人一般带着死气。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老夫亲手开的阵法典籍上不是说,只要带着个替代品,就不会蚕食开启者的寿数吗”
    “那小姑娘多年幼你们蚕食她的生命力去,她还这么年轻鲜嫩,生命力多着呢老夫的生命力已经不多了,还腐朽发臭了,不好吃的,不好吃的”
    话音越来越低,终于再也听不清。
    刘司长团成一团,仿佛睡着了。枯瘦的身影,散发出枯败的气息。
    生命力完全耗光的人,只剩一团残骸。
    虚幻的台阶上隐隐有光芒一闪。
    胖团睁大了兽眼,眼睁睁看着刘司长的残骸慢慢支离破碎。就像是腐朽的沙雕,被外力轻轻一碰,就消散于虚无。
    虚无嗯绳子的另一头呢
    胖团终于醒过神来,尖声叫了起来“阿音”
    “卧槽又摔我”寂静的空间里,离音的回声迟迟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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