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早不散心晚不散心,偏偏选在最后一天将小孩儿一个人留在房间,这不是拿着兔子去喂鹰,任人宰割了么

    果然,刚进大门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吵闹。

    “功德箱里的钱你也敢偷”

    “道观如今已经没有香客了,这钱是太子殿下留给我们的救命钱”

    萧惩跑过去,见师兄们围成一团,正对着包围圈里的小孩儿拳打脚踢。

    小孩儿躺在地上,满身都是混了血的污泥,手里握着根已经碎成几截的毛笔和那幅无脸画。

    “瞎子也配画画,真是好笑啊”

    有人嘲笑说,上去一脚踩在小孩儿的手上,连着笔和画一起用力碾磨,“我让你画我让你画”

    小孩儿痛得浑身颤抖,仍不吭一声,只在对方踩到他的画时挣扎了一下,但随之换来的却是一阵更加猛烈地暴打。

    萧惩冲过去一把将其推开,挡在小孩儿身前,道“谁说他偷东西了,你们有证据吗”

    话音尚未落地,正义君机械地声音突然自脑海响起

    请您借机疯狂诋毁小攻,并废掉他的双手

    从未觉得系统这么讨厌过,一个“滚”字几乎脱口而出,又生生憋了回去,险些将他的五脏六腑憋出内伤。

    被萧惩眼神里的狠厉慑住,众人稍有收敛。

    但自觉是占理的一方,因此仍然毫不退让,甚至还有人把功德箱搬出来。

    “这次真不是我们故意欺负他。”二师兄说。

    “我早晨去城里买米拿钱时里面还剩二十两银子,但刚才再看,功德箱里就空了,不信你看。”

    萧惩瞥了眼箱子,的确是空的。二师兄跟三师兄一样,虽然胆小怕事,但为人也算老实,应该不会故意栽赃,更不会捏造钱被偷的假象。所以

    功德箱里的钱,的确是被人给偷了。

    但会是谁偷的呢

    萧惩微微眯眼,视线缓慢地从在场每一人脸上扫过。

    他们或喜或怒或幸灾乐祸,独独没有心虚。

    六师兄反而理直气壮“磨叽什么,他爹是贼他就也是贼,多简单的道理,还要什么证据,钱肯定是他偷的”

    说着,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来,按住小孩的一只手说。

    “再问你最后一遍,钱在哪儿不说你的手就保不住了啊”

    小孩儿贴着地面缩了缩,直退到了萧惩脚边,用那只没被制住的手紧紧攥住了萧惩的裤脚。

    萧惩知道,对方是在向他求救。

    小孩儿就蜷缩在他的脚边,像是刚出生就被主人遗弃的小猫,陷在冰天雪地里,显得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萧惩闭了闭眼,手心被自己掐得生疼。

    若仔细看,就能看出他的肩膀在轻轻颤抖。

    系统的声音一遍遍自识海响起,甚至发出了ooc的警告。

    但萧惩始终不为所动,他在拖时间,已经拖到了最后一天,还想再拖到最后一刻、最后一秒,直拖到殷九离赶来救场为止。

    表哥啊表哥,你倒是快来啊

    蓦地,胸口翻腾起一股郁结,喉头涌上腥甜,他的脸仿佛被抽空了血色般,瞬间惨白。

    系统这是在警告他,不能再拖了

    萧惩心中长叹,将口中的血水默默吞咽,俯身一把握住了六师兄落刀的手腕。

    冰冷的眼神甚至比刀锋更加凌厉。

    对上他的视线,六师兄目光一缩,“你、你要干嘛”

    萧惩夺下他的匕首,冷冷地说“他是我的人,即使要审,也是由我来审。”

    听前半句,小孩儿还以为萧惩要救他,灰败的小脸上表情瞬间就明亮了,直到又听到后半句,才猛地一愣,错愕地张大了眼睛。

    六师兄将信将疑地退到一边。

    萧惩蹲下身,轻轻握住了小孩儿的右手,明显感觉到对方指尖的瑟缩,便又握得更紧了几分。

    “我问你,钱是不是你偷的如果是,就点头,如果不是,就摇头。”

    “”

    小孩儿好像被他冰冷而不近人情的语气吓得呆住了,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怔怔地对着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说话啊”

    萧惩吼,他是真的急了,捏得小孩儿手腕通红,“不是你偷的就说不是啊”

    “”

    小孩儿嘴唇动了动,但喉咙里好像堵着什么,就是发不出声音来,乌黑的眼睛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

    “他不会说话总会摇头吧。”六师兄说“你看他连头都不摇一下,这不是承认自己是小偷还能是什么萧厄,你快动手吧。”

    系统也说,动手吧,动手吧。

    萧惩脑子里一团乱麻,握起匕首对着小孩儿的手掌扎了下去。

    “嘶”

    冰冷的金属自手背穿透手心,看得在场之人不由得跟着抽了口冷气。

    小孩儿闷哼一声,瞳孔蓦地放大,小脸痛苦的皱成了一团。

    但让他痛苦的不是手心的伤痛,而是哥哥竟然不愿相信他。

    萧惩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垂着眼不敢去看小孩儿脸上的表情,狠心拔出匕首又要去扎另一只。

    这时,耳边传来殷九离救命的呵斥“小十,你在做什么”

    从来没觉得他表哥老和尚念经般的声音如此刻般悦耳动听过。

    萧惩精神一松,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视线模糊中,他似乎看到殷九离慌张地跳下城堡,将浑身是血的小孩儿抱走,又严厉地批评了几位师兄的空口无凭。

    他不确定离开时小孩儿脸上是否有恨,想来是有的吧。

    如尘埃落定。

    没人再管他了。

    不管旁人怎样逼迫小孩儿,他才是那个最最可恶的刽子手。

    萧惩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扶着树、扶着墙。

    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五脏六腑好像被系统搅碎,痛得他近乎麻木。

    身后,那张沾了血的无脸画随着风飘啊飘,飘进了泥水沟。

    终于走不动了,他停下来“哇”得呕出一大口污血,背靠着墙缓缓滑落下去,却是轻松惬意地弯了弯嘴角。

    他还是又一次赌赢了。

    萧惩笑。

    虽然痛得他肝肠寸断,但但好歹小孩儿的一双手,是保住了呀。

    “小西风,小西风你怎么了呜呜呜”

    再醒来,昏昏沉沉中听到耳边有小孩儿的哭声,虚弱地睁了睁眼,见是叶斯文正背着他往房间走。

    边走还边哭。

    好笑地揪了揪叶憨憨的耳朵,哑声说“咳,我还没死呢。”

    “啊你醒了啊小西风”叶斯文激动地大叫,差点儿又把他给丢在地上。

    萧惩拍拍他的头,让他淡定,缓了口气儿,问“你跟花应怜两个,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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