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将地上的小孩儿抱起,护在了怀中。

    “小鬼,小鬼醒醒,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能感受到我、我的存在吗”

    “你不要命了,快让开”

    殷九离大喊,挣扎着爬起来,试图将萧惩拉出漩涡。

    萧惩不动弹“你让我试试吧,表哥”

    实则,他已经被风眼牢牢吸住,根本没法动弹。要么跟小攻一起生,要么跟小攻一起死。

    这倒霉催的。

    萧惩又呕了口血,心脏都快被钻头给绞烂了。

    他只能握住小孩儿的手,十指交扣,努力让对方在混沌中找到自己,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一根稻草般。

    即使殷九离不理解他的做法。

    他仍然愿意充当那根稻草,只求小攻以后别让他死得太惨。

    “咳,小鬼,你千万不能寻死啊,你死不要紧,你忍心拉我给你垫背吗”

    小孩儿的眉头皱了皱,像是陷入了痛苦之中,开始微微挣扎。

    萧惩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立刻又将他抱紧了些,心脏自然而然地彼此贴近,揉开小孩儿紧皱的眉头,温声说“别怕,有哥哥在,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小孩儿的眼睫轻轻颤动,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挣扎的越来越厉害。

    萧惩拍拍他的背“没事儿没事儿,只是做梦,醒了就好啦。”

    随着他的话,小孩儿慢慢又安静下来。

    随之,风眼中凝聚成团的邪物一点点从两人体内抽离,最后“呼啦”一下散开,冲破门窗,掀翻屋顶,朝外飞去。

    殷九离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你怎么知道只要抱一抱他就好”

    “我赌的。”

    萧惩虚弱地笑了笑,表情非但没有变得轻松,反而越发凝重。

    殷九离一愣“难道还没结束”

    回答他的,是外面众师兄们惊慌失措的喊声

    “它们怎么又来了”

    “这次怎么这么多“

    将尚未完全苏醒的小攻交给殷九离照顾,萧惩提剑道“我出去看看。”

    院子里,师兄们一个个衣衫不整,睡眼惺忪,显然是宿舍的房梁塌了,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这些邪物侵蚀小攻不成,于是开始袭击其他人。

    与内门弟子不同。

    外门师兄虽也唤白道人一声“师父”,但他们学的是强身健体的武功,而不是降妖伏魔的法术,面对恶灵,只有被打的份儿。

    见萧惩出来,一位正抱着头东躲西藏的师兄埋怨道“都怪你,三天两头的往观里招鬼。”

    萧惩瞥他一眼,没有反驳。

    收回视线时,眼神骤然变冷,淡淡说了一句“都让开些。”

    被他眼中的冷意慑住,众师兄们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等着看他要做什么。

    萧惩拔出剑,比了个漂亮的起势,手腕上下翻飞,一枚繁复的黑色法印瞬间在他的剑梢凝结。

    但大概是他尚无法力的缘故,法印只有手掌大小。

    即便只有手掌大小,与血龙卷相撞的瞬间,仍旧爆发出一道似蓝非蓝、似橙非橙的火焰,将血龙卷烧穿了一个大窟窿。

    混合了血水的火星子飘落下来,滴滴答答,仿佛下了一场血雨,在漆黑的夜幕中显得格外诡异。

    火光映照下,萧惩的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

    仿佛不是活人。

    师兄们下意识地往后退,对他的惧意又加深了些。

    以前只是怕他会给自己带来厄运,而如今,则是真真正正的害怕他这个人

    寻常的八岁小孩儿,身上怎会有如此浓烈又阴沉的杀气

    只是

    印太小,刚烧出的缺口很快又被新涌上来的恶灵补齐,无穷无尽。

    萧惩一顿,动作稍有迟滞。

    重新结出一道黑色法印,冷不丁地说“快骂我。”

    众师兄“啊”

    有捡钱的捡物的捡孩子的,怎么还有捡骂的

    但萧惩明明白白道“诸位师兄,请你们骂我”

    大家面面相觑,平时骂得凶,真到了让他们骂的时候,一个个反倒噤了声。

    直到萧惩要求了四五遍,先前被打的六师兄才小声骂了一句“你个灾星。”

    随着他的话,黑色法印竟然变大了些。

    萧惩摇头“继续骂,骂得再难听点。”

    见此,大家再无顾忌,扯着嗓子对他开骂,各种污言秽语全蹦了出来,甚至还有人直接飙起了方言。

    那黑印在骂声中越变越大,但直到师兄们的嗓子都骂哑了,萧惩仍然不满意“不够大,还是不够大。”

    六师兄怒道“萧厄你个王八蛋,耍我们的吗”

    “算了。”萧惩叹了口气,“我放弃,你们停下吧。”

    说着,他收回了那道黑印,微微眯起眼睛,剑锋划破指尖,又结了一道血印。

    血印张开成一道燃烧着的血网。

    手腕一抖,余情啸出一道剑气,推着血网击向龙卷的风眼,似蓝非蓝的烈焰瞬间将整个龙卷包裹。

    熊熊烈火将夜空照的亮如白昼。

    片刻,火光黯淡,终为灰烬。

    漫天星辉灿烂,深蓝的夜色安静得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此时,萧惩才彻底松了口气。

    正要再回客房,喉中忽得涌上一股腥甜,踉跄了一步,跪倒在地。

    垂头喘息,见地面上溅落了几滴血花。

    “萧厄”

    三师兄远远看着,想过来又不敢的样子,小声问“你没事吧”

    萧惩抬手背蹭去嘴角血迹,摇了摇头,“没事。”

    只不过是法力不够,精血来凑,结果不小心虚耗过度了些。

    正在调息时,一双白色短靴出现在视线之内。

    萧惩一怔,心中顿时乱作一团。

    不知刚才一幕对方瞧见没有,这些师兄不懂法术倒还好糊弄,若白道人看到他会画符,不知会是个什么反应。

    忐忑地抬起头,试探着唤道“师父。”

    好在白道人神色如常“第一次历练,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萧惩笑得有些惨淡,“浑身都疼得厉害。”

    “疼就对了。”白道人说“得先知道疼,然后才能忘了疼。”

    萧惩欲言又止“师父,我”

    白道人瞥他一眼,“还能动吗我现在要去客房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嗯。”

    萧惩点点头,压下胸中翻腾的血气,爬起来快走几步跟上。

    “师父,刚才在神殿里,您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的确。”白道人说“我想问你,今日跟太子殿下出去玩,除了那一死一伤的两兄弟,你们究竟还带回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萧惩迷茫地摇摇头,“没什么东西啊。”

    忽又想起小攻,纠正道“东西没有,但表哥受人之托,又带回了一个小男孩。”

    “多大”

    “五岁。”萧惩说“您五年前就见过,神殿上,他爹抱着他,留下了一幅画。”

    白道人恍然“原来是他。这就难怪了,命格这么毒。”

    “毒”萧惩一怔“难道这些鬼怪都是他招来的”

    白道人摇头“不,依然是你招来的。”

    萧惩苦笑“我就说嘛,若论毒,谁的命格能毒得过我。”

    由于某些原因,无量山上的阴气本来就重。因此,这些年萧惩可没少往太极观招鬼。

    但白道人却说“他跟你不一样,你是毒别人,而他,是毒自己。”

    “毒自己”

    “他的身体就像一只废纸筒,能将三界中所有的阴邪秽物都容纳,对邪物来说,无论是寄生还是夺舍,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我懂了,就像刚才。”萧惩说,“刚才他一心求死,于是就给了邪物入侵的机会。”

    “不仅如此。”

    白道人叹了口气,说“他也是可怜,目不能视又年幼失孤,寄人篱下却受尽折磨”

    听到这儿,萧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道惭愧惭愧,都是我折磨的。

    说话间,两人已快到客房。

    注意到有个小小身影正扒着门框,摸索着似要往外走,露出的半片衣角像是小攻。

    萧惩赶忙去捂白道人的嘴“哎师父。”

    但还是晚了一步,只听他说

    “寄人篱下还不可怜,流浪三界也不可怜,最可怜的是,他一生挚爱之人,终将求而不得。”

    萧惩扶额,这话被小攻本人听到,该多扎心哪。

    回头见小孩儿已经探出了头,听到白道人的最后一句,怔了怔,脸上露出几许茫然。

    也对。

    这么小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即使听到“一生挚爱求而不得”肯定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咦且慢。

    怎么会求而不得

    书中结局,他不是跟殷九离在一起了嘛。

    嘿,这老头儿,自诩神机妙算,原来也有算不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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