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撒娇 (2/2)
“国主还说,萧美人沐浴时要把萧美人的外衫拿出去,不可放在殿中。”
“”
小宫女们觉得国主这道命令下得极是古怪,从未有此先例,为何还要把衣服拿出去
然而,她们只不过区区女婢,即使再古怪也得奉命行事,只好低头恭恭敬敬地应了声
“是。”
但萧惩自己心里清楚。
外衫的袖口镶着两道银边儿,正是鹤翎与玄澈,把衣服拿出去,不就相当于是把鹤、玄二人给扔出去吗
自小孩儿失踪后,似乎哪儿哪儿都透着怪异,但详细的又说不出。
不过,他洗澡本就没打算让鹤、玄两人看的,扔出去才好。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玄澈不屑地冷哼
“搞笑,跟谁爱看你似的。”
鹤翎含笑“萧厄君,你且安心享受惬意的温泉时光吧,有事就喊叫一声,我们就守在门外。”
萧惩点头,在心中感激道“谢谢啦”
将外衫褪下交给掌事宫女。
待人一走,即刻麻利地脱掉剩余的衣服沉到了水里。
鬼域除了无间业火是热的,其它什么都是冷的,哪儿去弄温泉这种东西。
啧,泡一泡全身的经络都舒展了,爽啊。
花瓣和香薰还都有按摩功效,使人精神得到放松,而且还能身上香香的。
只可惜不能泡太久,因为第一次侍寝就如洞房一样,要有一个吉时。
时辰一到,掌事宫女就开始在外面催了。
萧惩只好从水里爬出来,匆匆擦净身上的水珠,穿好里面的几层衣服去开门。
“哎呀小主”
掌事宫女看他已穿戴整齐,略显讶异,摇着头说
“小主怎将衣服都穿好了不用穿不用穿,奴婢们准备了锦被,这就来裹了您,抬着您去冼凤宫。”
“不、不穿衣服”
萧惩听得直皱眉,道“我不习惯光溜溜的,能不能穿着衣服
“哪怕一件也行呀。”
“这”
掌事宫女看向万公公,万公公朝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国主待这位萧小主与他人不同,显然是偏爱有加,听她的,听她的。”
掌事宫女低眉顺眼地瞥瞥萧惩,心道确实绝色,兴许以后能做个贵妃或者皇后也保不齐。于是毕恭毕敬道
“好,就依小主的吧。”
就这样,萧惩穿着衣服被塞到被子里,抬去了冼凤宫。
路上,抬他的宫人忍不住小声嘟囔“这萧美人看着也不胖啊,为何竟这么重
“娘欸,累死我啦。”
萧惩躺在卷成圆筒状的被子里偷笑,想你们抬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三个人,其中还包括叶憨憨这个大块头儿。
能不重吗,哈哈。
未几,到了冼凤宫。
国主还没来,寝殿里空荡荡的,唯有龙涎香的青烟盘旋而上。
万公公只教人把萧惩搁到龙床上,就退了出去,走前还笑眯眯说
“国主对小主另眼青睐,待小主明日飞上枝头,可莫要忘了咱家。”
萧惩也笑“好说好说,一定一定”
万公公这才满意离开。
而他一走,萧惩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些。
说实话,演戏真的很累人。
因为法力被封,萧惩此刻与凡人无异,甚至更为虚弱,换句话说,指望他寻迹追踪探查鬼气是指望不上了。
此刻,他平躺在床,状如咸鱼地问“你们二位有什么发现吗”
鹤翎说“殿中暂无鬼气,再等等吧,估计要等国主来了,看到国主喜欢你,她才会现身夺舍。”
“好吧。”
萧惩点点头,又说“但万一国主喜欢的不是我这种类型,怎么办”
“那就另想办法。”
鹤翎说,话锋一转,“但我觉得不会,虽说美丑见仁见智吧,但据我经验,萧厄君你的样貌绝对是长在正常人的审美点上的。”
萧惩“嗯什么意思”
鹤翎“意思就是,只要穆安国主不瞎不傻也没什么特殊癖好,就一定会觉得你赏心悦目。”
“好吧。”
萧惩像是听不懂鹤翎在夸他似的,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思绪不自觉再次飘远,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小孩儿,究竟去哪儿了啊。
躺的越久耳边越觉得安静,而耳边越安静,心里反而越发虚。
萧惩有点儿躺不下去。
索性不等穆安国主来掀他被子,自个儿从被子卷里钻了出来,走到桌边坐着。
桌上一盘盘摆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两根龙凤红烛燃着,于幽婉的青烟里拖出两道烛泪,看起来果真如新婚洞房一样。
萧惩单手支颐,眼神空茫没什么焦点,显然是在发呆,仿佛颜战一不见,就连带着把他的理智和精气神也全给带走了。
明知变得不像自己,却控制不住。
甚至连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直到被一双温暖的臂膀自背后轻轻圈住,才打了个激灵,猛然回神。
垂眼见是红色衣袖,本能地想要挣脱。
然而刚一动作,耳畔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微哑的嗓音
“哥哥,是我。”
“”萧惩动作一顿。
这声音
声线听似要比少年的成熟许多,但温柔的语气从未变过。
最关键是,他从对方身上闻到了小孩儿特有的,淡淡的混合花香。
忙回头去看。
结果这一看,悬在心口还未来及落下的石头顷刻嗖得又提了上来
来人并非是颜战的模样。
而是名二十七八的青年。
身材修长高大,五官线条刚硬,眉骨略高,深褐色的眼珠目光如炬。
同样是一袭红衣。
内搭棉白打底,外衫是轻纱材质,其上用银线绣着荷花图案,看起来与萧惩身上这件荷叶边儿的是一套。
鹤翎比萧惩更早看到青年,这一瞬,他如被钉住一般,愕然到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盯着他的脸。
直到忘记了呼吸,将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耗尽,才颤颤地念出一个名字
“千雅”
不过很快他就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摇头喃喃
“不,你不是他。”
当然不是
多亏了这件红衣裳,让萧惩把吊着的心又踏实放回了肚子里。
想都没想,回身一把就抱住了颜战的腰,脸埋进他胸口,问
“你刚去了哪儿,你去了哪儿啊”
声音闷闷的,焦急到几乎带了哭腔。
“哥哥”
这下颜战反而愣住了,萧惩的突然主动,让他有点儿无所适从。
许久才敛起心中错愕,无奈笑道“我去找穆安国主了呀,你没收到我传的简讯吗”
萧惩“”
一只手抱住小孩儿不放,另一只手摸出玉符看了眼。
嗯,的确传了好几条简讯来着,但他
“但我不会用啊。”
萧惩仰着脸委屈巴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
“我不会用玉符啊,你知道我还不会用玉符啊。”
“是,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了。”
颜战安抚着他,动作温柔地将他蹭乱的一缕鬓发挂到耳后,心中却惊疑不定
怎么才分开不到两个时辰,哥哥竟像变了个人
“呕”
澈表示看不下去要吐了,道“我去小西风他这是在对着魔头撒娇吗搞什么啊入戏太深了吧”
“这”
鹤翎早已神色如常,望着黏住颜战不放的萧惩,凝思片刻,平静地说
“应该不是演戏,萧厄君封了法力无情道随之也会被压制,我想他这大概是
“回归本心,原形毕露吧。”
无情之人初尝情之滋味儿,大概都要疯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