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神殿。
    那些人已经挖完了宝石和金箔, 正躺在地上休息。
    离天亮还早,而且先前运水消耗了不少法力, 玄澈与鹤翎也都有些累。
    前者躺着,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后者倚墙而坐,手肘撑着膝盖,单手支颐闭目假寐。
    听萧惩他们回来,鹤翎睁了睁眼。
    看到两人完好无损, 似乎松了口气, 但不该问的,一句都没多问。
    怕吵醒别人, 有意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奔了波这么久, 萧厄君,你们也快过来休息吧。”
    “嗯。”
    萧惩将帷帽摘下树在墙根儿, 解了最外面一件被雨淋湿的衣裳。
    做这些时,颜战已在旁边的空地上铺好两张软垫。
    手中还拎着一张,递给了鹤翎。
    鹤翎一愣, 不好意地推拒说
    “别别别, 我一个臭乞丐,皮糙肉厚的, 用不着这个。”
    其实他虽然穿着乞丐服,但容颜俊秀细皮嫩肉,言谈举止间都极有风度。
    像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大少爷。
    即使是搪瓷碗和打狗棍儿,也挡不住他一身金枝玉叶的贵气在。
    萧惩先看了眼颜战,才对鹤翎笑了笑, 说“小孩儿给你你就拿着呗,地上还是挺凉的。”
    鹤翎这才收下,道了声“谢”,铺在屁股下面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颜战顺手接过萧惩脱下的湿衣裳,与帽子一起挂到墙上晾着,回身时臂弯里搭着条轻薄的鸭绒锦被。
    见萧惩已经躺下,就轻轻将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被子也是银灰色的,上面缀着一小朵一小朵浅粉色的花,香香的,满是花草的气息。
    颜战身上也是这种淡淡的味道。
    萧惩摸摸身上的锦被,再摸摸身下的软垫,翻个身,望着躺在旁边垫子上的少年,终是忍不住将憋了许久的疑惑问出口
    “小鬼,你都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装千纸鹤的水晶瓶、一闪一闪的小彩灯、尚带着露水的鲜花、小榔头还有小码钉
    以及现在的软垫和锦被。
    他身上确定没带着叮当猫的小口袋吗
    看萧惩好奇,颜战忍俊不禁,右手掌心向上,召出一支毛笔。
    捏着笔杆儿在指尖转出花来,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故作老成了,显出几分少年的顽皮,得意地说
    “我画的。”
    “画的”
    萧惩一愣,问“怕水吗”
    “”
    颜战笑得更开,说“不怕。”
    萧惩感到很是惊奇,忙从被窝里往外爬了爬,伸手道
    “能不能给我看看”
    “自然。”
    颜战把笔给他。
    萧惩不是第一次见这支笔,颜战两次为他执伞,伞柄就是笔杆。
    似银非银的材质,刻有精致的镂雕花纹,笔毛银黑相间,乍一看也看不出是什么毛做的,上面的颜料已被涤净,但味道还残存着,是一种混合的花香。
    淡淡的,很好闻。
    一到萧惩手中,它软软的毛头就往萧惩脸上凑,像宠物一般伸着“舌头”舔他,以示亲昵。
    萧惩笑“哎呀,你这小东西。”
    倒是比你主人胆大许多,他可是碰我都不敢碰呢。
    而且掻得人可痒了。
    萧惩的脸都被它挠得微微泛红,眼角快笑出了泪花。
    “”
    颜战眸中的笑意冷了冷,微一眯眼,淡声说
    “花颜,不准闹。”
    小毛头像是没听到。
    它看起来似乎生性喜寒,对萧惩冰凉的体温极是眷恋,蹭完他的脸颊,又顺着他微敞的领口往衣服里扎。
    “花颜”
    少年的声音沉了沉,起了一丝愠怒,一把将笔抓过。
    小毛头扭成一团,挣扎挣扎。
    萧惩伸出手指拨弄了它两下,笑“花颜,是它的名字吗真好听。”
    颜战淡淡应了声“嗯”,五指微攥,将笔召回。
    眼看着花颜在颜战手中消失,萧惩极度怀疑对方是要将其捏碎。
    难道刚刚,小毛头做错了什么吗
    不过看看少年的脸色,倒与平常无异。
    萧惩没再多想,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直觉有双淡银色的眸子在舜也不舜地凝视着他。
    猛一睁眼,对上颜战深黑的视线。
    小孩儿猝不及防,目光里的眷恋来不及收敛,以至显得有点儿慌乱。
    “”
    萧惩没出声,甚至都没敢动。
    与颜战对视片刻,怕对方尴尬,他假装自己正在发癔症,又轻轻的阖上了眼睛,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耳边,听小孩儿偷偷地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玄澈看到萧惩他们三个都有垫子可睡,而自己没有,不禁强烈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鹤翎帮忙打圆场,说“不是啊,怪只怪你睡得早,你都睡着了我们总不好再把你叫起来,喊你睡垫子吧”
    玄澈冷哼“那有什么不可以,如果有垫子可以睡,我情愿中间被叫起来一次。”
    颜战抄着手,淡淡道“不必解释,其实我就是单纯地不想给他。”
    “”
    玄澈脸一黑,“哼,当谁稀罕啊,你不给我还不要了呢”
    “好了。”
    萧惩挡在他俩中间,哭笑不得道“多大点儿事儿,别吵,别吵。”
    说完,注意到鹤翎从早晨睁眼就不时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瞧,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于是问
    “怎么了,鹤翎君”
    鹤翎扫了其他人一眼,压低了声音悄悄对萧惩说“萧厄君,昨天晚上你身上着火了,你知道吗”
    “嗯”
    萧惩下意识先看了眼小孩儿,才道“你都看到了”
    鹤翎一怔“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这得多疼啊,有法可解吗”
    “这个”
    萧惩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笑“有倒是有,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倒不觉得疼,不解也罢。”
    “”
    习惯这是什么古怪“习惯”鹤翎有点儿想不通,张张嘴欲言又止。
    但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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