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蹲屋顶偷看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但看到端方雅正的蓝忘机蹲在屋顶朝屋内偷看,就总感觉怪怪的。
    温逐流一身风尘仆仆,脚步拖沓地上了二楼。
    屋内多处设有灯架,上面的蜡烛均已被点燃。在温逐流走进屋后,烛光也照亮了他的脸。虽然面容依旧,但眉头不展,神色看起来疲倦至极。
    聂怀桑道“这温逐流看起来好像很疲惫啊。看他神色和走路姿势,感觉精神气都没有多少了。”
    魏无羡道“毕竟是在逃命。”未来的他和江澄都被追杀过,他估计也想让温晁温逐流试试被人追杀的滋味。
    江澄皱眉道“温晁呢没和温逐流一起吗”看温逐流四处查看的样子,好像也是在找温晁。
    画面就像知道他们的疑问似的,很快就转向某处角落。
    在一个烛光不怎么能照到的门后墙角,有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头脸都遮在斗篷兜帽里的人,正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温逐流将手里的白色小袋子放在桌上,走过去蹲在这人面前,才刚把手放在此人肩上,此人却反应过激地吼道“呃啊啊别杀我别杀我”
    这人从斗篷里伸出手在空中胡乱的挥了几下,然后颤抖着似要去蒙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快蒙到脸时又把手缩回了胸前继续抖动。
    而他露出的这一双手的手背竟然都是血肉模糊的,其整个人显得非常惊恐不安。
    在座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温晁
    魏无羡道“这声音的确像是温晁的。”
    江澄一脸快意道“这是吓破胆了”如今见到温晁这般模样,他总算觉得心里舒了口气。
    蓝忘机和江澄此时就蹲在这间屋子的屋顶上。找的视角恰好能将温逐流和角落里的那个人尽收眼底。
    在抖了一阵后,这人明显也发现了来人是谁,在温逐流扶着他让他坐到凳子上时,他没有再反抗。
    只不过他的腿明显用不上力,也不知是折了还是断了。
    他小心翼翼抬起帽檐,仿佛安自己心似的先看了眼温逐流,然后就见到桌上点燃的蜡烛。
    他露出来的眼睛瞬间惊恐的瞪大了,猛地伸手将烛台推到,自己也将身体转向一旁,喘着粗气道“把灯灭了被他们发现了就麻烦了”
    江澄讽刺道“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而且那点光亮本来也只是为了照亮桌上的东西。屋内用来照明的可不是这个。”
    那间屋子好几个地方都设置有灯架,架子上的许多蜡烛可都是点燃的。让屋内显得亮堂堂的光就是来自于这些灯架。桌上蜡烛灭了,对屋内的光线影响是几乎没有的。
    魏无羡道“估计精神太弱考虑不到那些了。他可能是觉得只要将眼前的光灭了屋内就没有光了”
    见到这种状况,屋顶蓝忘机和江澄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此时和温逐流在一起的一定是温晁,但温晁这是怎么了
    温逐流低头翻找袋中事物,道“你以为不点灯,他就找不到咱们了吗。”
    温晁将身体转回来,惊魂不定道“温逐流,你说咱们跑了这么远,又跑了这么久,他们应该发现不了吧”
    温逐流漠然道“也许吧。”
    温晁怒道“什么叫也许没跑掉你赶紧带我跑啊”
    他伸出手背血肉模糊的手扒住温逐流手臂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温逐流按住他道“别动你要用药。不然会死的。”
    斗篷里似乎传来了几声哽咽,温晁抖着手慢慢掀开了头上的斗篷帽子。
    这一掀,屋顶上的两个人俱是一怔。
    不仅屋顶上的蓝忘机和江澄愣了下,兰室内的几人也愣了。
    早就知道温晁和温逐流在逃亡过程中不会好过,先前他们也看到了温晁受伤的手,还有那种仿佛受到了很大精神伤害后的惊恐状态。但没想斗篷下的温晁,需要他们仔细辨认才能看出这的确是温晁。
    斗篷之下,不是温晁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孔,而是一颗头发稀疏,满是血抓痕的秃头。除了手上,温晁的脸上也是大面积的血肉模糊,不知道只是裸露出来的地方如此,还是他全身都是这种伤。
    温逐流取出药瓶,倒了一颗在手里递给温晁。温晁却是直接就着温逐流的手就把药吃了。
    明白他是受了极大刺激,对于他这种不那么正常的行为温逐流也没有在意。他收回手再拿出药水,开始往温晁头脸上的伤上涂抹。
    温晁疼得呜呜咽咽啊啊大叫起来,挣扎着就要后退。见状,温逐流伸手虚虚扶在他的头两边,加重语气道“别动,看着我,看着我不要流泪,不要哭了,眼泪会让伤口溃烂,这样你的伤口会更疼的你明白吗”
    温晁只得强忍泪水,连哭都不能哭。痛得龇牙裂齿,嘴里发出含混的怪声。
    正在这时,窗户被风吹响,窗边的薄纱轻盈的朝屋内飘起,靠窗的几盏烛光闪烁了两下熄灭了。
    本是非常正常的景象,温晁竟是尖叫一声,眼睛惊恐的瞪大,缩到一旁地上道“笛子笛子他是不是吹笛子”
    见状,温逐流朝窗户看去,凝神留意状况。
    这时,他们听到画面里传来了笛声。
    聂怀桑犹豫道“这次的声音是真的有笛声,还是也只是背景音乐啊”
    魏无羡道“不管这笛声是不是我吹的,我肯定在这里出现了。”
    江澄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魏无羡道“看那个驿站大堂,你们不觉得这地方眼熟吗”
    在其他人还在思考时,蓝忘机道“名字是适配性的配曲画面最后一幕。”
    他这样一说,他们顿时都想起来了。主要是“适配性”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毕竟按那个曲子的意思就是除了蓝忘机外,江澄、聂怀桑、温宁也都喜欢魏无羡。
    当时他们可还感叹过魏无羡气势惊人的背影。
    这时画面里的温逐流也确定了情况,回身安慰温晁去了。
    看样子,这段笛声应该只是背景音乐了。
    温逐流起身去扶他,道“不是是风声。”
    然而,温晁已经吓得不敢有大幅度动作了,坐都不敢朝凳子上坐,温逐流只能任由他坐在地上趴着凳子。
    温逐流给他涂完了药,从袋中取出一个包子,递到他面前,道“来,吃吧。吃完了好赶路。”
    可能是觉得虚惊一场,温晁勉强找回了曾经的脾性,他把包子打飞出去,瞪着眼对温逐流道“我不吃了我要找我爹,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我爹那儿”
    温逐流道“照这个速度,还有两日。”
    温晁闻言低头重复了遍“两日两日”温逐流说话实诚,绝不夸张作假。温晁自然也了解这点,但就是因为了解,他越发痛苦了,恐惧几乎淹没了他的整个人。
    找不到发泄渠道的他不禁恨恨朝温逐流看去,化恐惧为愤怒,指着自己的脸哑声道“你看看我现在什么样儿了你还要让我等两日我爹养你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废物你现在就去把他杀了你去啊没用的东西”
    温逐流豁然站起转身,似要离开。温晁吓得一缩,连忙爬过去抓住他的腿改口道“别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救我,我认你当大哥我让我爹认你进本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没想到到这时还能看到这种场景。
    见温晁去抓温逐流的腿,江澄冷笑一声道“这温晁估计是以为温逐流想逃跑吧。”
    魏无羡道“他所有的护卫都已经惨死在他面前了,温逐流是他最后的仰仗,他当然怕温逐流跑了。”
    聂怀桑道“温晁为了不让温逐流走,可是什么诺都敢许下啊。”
    随后温逐流的答案让他们愣了愣,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讽刺。
    温逐流凝视着楼梯的方向,道“不必了。”
    话音刚落,楼下大门突然大开,雾气涌进。
    看着画面里大开的门,聂怀桑紧了紧手里的扇子,像是要打散从画面里传来的诡异气氛,他道“温逐流的不必了其实是因为知道他们这次逃不过了吧,再好的前程也要有命享。”
    江澄哼声道“谁知道呢。”比起温逐流为温晁办事不是为了搏个好前程,他更愿意相信温逐流是觉得自己没命享了。
    此时的画面和气氛,让兰室内的好几人都觉得自己快要起鸡皮疙瘩了。
    驿站的大门老旧,开关门时发出的声音特别响亮。处在恐慌中的温晁也清晰的听到了这鲜明的一声,停住了想要继续说的话。
    蓝忘机和江澄都神色一动,这响亮的开门声他们自然也听到了,只不过他们在离温逐流很近的屋顶,此时温逐流又必定处于全身戒备状态,因此他们连一丝动静都不敢弄出,就不可能提前知道大门那里会是什么状况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温晁开始抖着身子朝后缩去,边缩边去捂自己的脸,主要是遮住自己的眼。
    忽略越来越诡异的气氛,看到温晁的动作后江澄找话道“看温晁的那副懦弱样,他这是在掩耳盗铃吗”
    一副害怕过度的样子,可能觉得遮住眼睛自己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他。
    画面随后就转向了驿站大堂。
    驿站大堂。长长的灯笼串在风中晃动,吊红巾悬挂在空中的几个菜牌轻轻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在这细微的风声、木牌碰撞声中,有一种声音渐渐响起,让人无法置若罔闻。
    那是一下一下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看似普通却强势的盖过了一切其它的声音。
    月光从大开的门洒落进屋,一条黑色的影子慢慢出现在一地冷光中。
    二楼。温逐流面无表情的看着楼道的方向,那紧接着大门打开声后的脚步声,他自然也听到了。
    不同于温逐流的一动不动,温晁眼神惊恐,颤抖着拉起斗篷的帽子盖在自己头上连声音也是颤抖的“又来了”
    不管是屋内的温逐流温晁,还是屋顶的蓝忘机和江澄,他们都知道在驿站的楼梯那边,有个人正在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走上楼来。而那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就像是走在人的心脏上,恐惧神经上。
    咚、咚、咚。
    不知为什么,在这脚步声中,兰室内的几人没像先前那样出言说两句,就都这么静静的看着画面,看着画面出现他们先前看过的一幕。
    只不过看到这里他们才发现,原来魏无羡上楼的背影不是在先前那种铿锵有力的音乐下才显得有气势,反而因为音乐,他背影下的某种感觉还被削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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