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叶争安静地看着他离去后才缓缓转身走出了知县府。侯在门口的穆云将马车赶了过来,缓缓停在了叶争跟前。

    “贤侄贤侄留步”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声,叶争停了上马车的脚步,回身时面上已带了几分客气的笑。

    “贤侄啊”石禹山气喘吁吁地拍了拍叶争的肩,“我听那位大老爷喊你叶老板,你和他是不是认识”

    “方才不是说了吗,那位是裴侯爷。”

    “哎呦,什么侯不侯爷的,你若真和他相识,一定要帮我啊”

    “您的意思是”

    “这人啊,哪有不爱钱的,你帮我跟他说两句好话,再多送点银子,让他不要再查到我头上了”

    “恐怕有些难,侯爷不会收的。”叶争眉头微皱,笑意淡了几分。

    “这有什么难的,我真的没做过那些,不知道哪个龟孙子陷害我,一个两个的整天就盯着老子的财产贤侄啊,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这当官的都是假清高,他们哪里是不收钱,只是嫌少罢了”

    石禹山握着叶争的手不住晃着,见知县府里走出几个衙役,正抱着剑看向这边,连忙擦了擦汗,又叮嘱了叶争两遍才急忙离开。

    穆云看了一眼知县府的方向,又揣摩了下叶争的心思,小心翼翼道,“东家,最近几日万誉楼重修一事交给属下吧,左右也快竣工了,不会出差错的。您您最近操劳过度,就在府中休息几日吧。”

    “不用你说。”

    叶争冷冷道,随即又微微垂眸,轻轻抿了抿唇,“我不会让殿下为难的。”

    审问过程并没有裴玉想象中顺利,大理寺多半时候面向官僚阶级,审问手段相较于一般机构来说君子许多,百年来也就出过那么一两个因为太过于死皮赖脸而把审问人气晕的奇葩。

    裴玉头疼地听着左崇的来报,心想赵文修怕不是要成为第三个了。薛构已经没日没夜地审了几日,赵文修不仅没有一定点改口的迹象,连所有过程也交代得漏洞百出。

    咬定是万誉商行的某一位东家送的银票,却说不知道是哪一位。自称是用一品红作案的,结果在知县府搜查时,别说一品红,干净得连老鼠药都没搜出来。

    最令人头痛的是,赵文修父母早亡,也尚未娶妻,按理说他没必要包庇幕后之人,可他却始终坚定表示没有人指使、命令他,这种情况下,也就是说明知卖官是抄家的重罪,放着安稳清闲的知县不做,偏偏不走寻常路,这不是有病吗

    甚至还骗人说自己背后有大人物做靠山。诈骗罪加一等,难不成是看准了买官的人即使知道被骗了,鉴于行为不正当,往上报官相当于自投罗网,大多数会选择忍气吞声吗

    “反向执法”

    裴玉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被自己荒唐的想法气得笑出声。左崇看着裴玉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又低笑,担忧道“侯爷,您冷静点。”

    “无妨。”裴玉坐直了身子,心情稍微轻松了些,“赵文修虽难缠了些,不过对付无赖应当用更加无赖的手段,我对薛构很有信心,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们耗得起。”

    左崇干笑两声,不敢接这话茬。只是他们耗得起,杜明决的尸体却不能再拖了,验尸差不多算结束了,刀伤是杀人凶手为了嫁祸张屠户故意所为,皮肤溃烂发黑是一品红的作用,只有尸体头部、后背的几处瘀伤至今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因伤口是很久之前的,与本案无关,裴玉不好再拖着杜明决下葬的日子。

    眼看审问没有进展,裴玉想起今天是将杜明决尸体送回杜家日子,于是起身边往外走边问道“杜明决的尸身可有好好整敛了”

    “回侯爷,都收敛干净了。擦了血迹,缝合了伤口,衣裳也换了新的。”

    “好,杜夫人在验尸上不做阻拦,一再拖延下葬日期,给予我们办案最大的支持。只有尽量让杜先生的遗容看起来安详一些,才能把对杜夫人和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我们”裴玉停下脚步,微微垂眸,看向那口颜色沉沉的棺木。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算好时辰,棺木从薛府出发时已是正午,太阳正盛的时候,据说是可以压住枉死之人的怨气,以免死后作祟。裴玉见衙役抬着棺木要从后门离开,抬脚跟了过去。

    “走正门吧。”

    “啊可是尸棺走正门不吉利”正前方拿着木秸秆的小厮为难道,裴玉看了他手中那根挂着白绫的秸秆一眼,听说这是引魂用的,好领着死在他处的魂魄回归本家。

    “没什么不吉之说,走正门是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

    “若那恶灵作祟,寻着正门找来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走正门就走爷有大正之兽獬豸护身,哪个恶灵敢不长眼找上门来再说要不是杜明决死的蹊跷,两位主子哪能查出来这么大的案子,恶灵恶灵,我看你比较像恶灵”左崇眼一瞪,吓得那小厮垂了头不敢再说话。

    棺木缓缓被抬去正门的方向,裴玉放下心来,正打算去知县府看看赵文修时,一位妇人不顾下人的阻拦,疯了一般冲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裴玉脚边。

    “侯爷求侯爷救救我儿理弦”

    裴玉抬手阻了靠近的下人,定了定神,认出这发髻凌乱,满面泪痕的人正是傅如嬅。裴玉扶着傅如嬅的胳膊想把她搀起来,无意间碰到她冰凉的手,当即有种不好的感觉,如丝线般缓缓缠上心头。

    “理弦怎么了”

    “上午我出门卖荷包络子,理弦一个人在家,可方才我到家时,屋里的东西被砸的乱七八糟,我找遍了所有屋子都没有看见理弦,主屋墙上好大一滩血”

    傅如语无伦次地说着,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朝着裴玉磕了几个头,“知县府的人说现在是云即侯爷做主,先前我儿失礼,是民妇教导无方,还请侯爷大人有大量,救救理弦”

    “左崇,把现在闲着的人都召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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