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只是侯爷太过良善,难免会被避重就轻,您不是也明白吗有时候以权制人,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裴玉思忖片刻,微微向管家作了一揖,“我明白了,多谢提点。”

    “侯爷快请起,老奴担不起。”管家微微错开这一揖,反了个礼道,“若侯爷不嫌弃老奴碍事,还请带上老奴一起前去知县府。”

    “好。只是目前没有理由发难,若想找一个切入的点,我认为还是需要从杜明决的真正死因上下手。如若可以验证杜明决并不是被张屠户所杀,而是另有所因,顺藤摸瓜,先将知县受贿包庇真凶的罪定下来,再查证其他事情也不迟。”

    裴玉轻叹口气,“只能先委屈薛构几天了。还有这个尸体得想办法挡住知县那边人的搜查。”

    接下来两日,裴玉都处在一种焦虑中,既焦急地等着仵作的结果,等着左崇从锦芜回来,又要想尽办法藏着仵作和杜明决的尸身,避免被知县搜查到。

    第三日晌午,裴玉在院中坐立不安地走着,便听得一声呼喊,“侯爷验出来了,验出来了”

    仵作带着面巾,手上还拿着把小刀,跌跌撞撞地冲到裴玉跟前,情绪激动道“侯爷,小人已经知道杜明决所中的是什么毒了”

    知县府内,赵文修正用着午膳,听吓人禀报后,立时撂了筷子,抹了两下嘴便迎了出去。裴玉带着一行人声势浩大地堵在门口,最后面还有几人抬着个担架,担架上用白布盖着杜明决的尸体。

    “见过侯爷,不知侯爷今日前来是”

    “赵大人。”裴玉挥了挥手,担架两边的人掀开白布,腐烂的臭味立时弥漫在整个大厅。

    “这这是丢失的尸体,侯爷,您这即便是您,偷盗尸体也是要依法处置的啊”

    “你少来这套,贼喊捉贼,等下谁死还不一定呢”

    高贯冲着赵文修啐了一口,不屑地叫嚷道。

    “收受贿赂,隐瞒死者真正死因,包庇真凶,赵大人就不会觉得寝食难安吗”

    “下官下官不知侯爷所言何意。”

    裴玉微微让开了身,露出后面瑟瑟发抖的仵作。

    “既然赵大人不知道,那便由你来告诉他。”

    “是”

    仵作拍了拍脸,缓解了下僵硬的四肢,顶着赵文修不善的目光,小声却条理清晰地道“杜明决死亡不到五日,初春气温并不算高,尸体却严重腐坏,加之全身皮肤大面积出现溃烂发黑,经过小人的检验,可以断定,杜明决真正的死因,是中了一品红的毒。”

    “是吗”

    赵文修意料之外地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或愤怒的情绪,只是略作思索,向裴玉行了一礼道“侯爷,下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下官任晚歌知县一职以来,从未发生过凶杀案,所以对此也没有什么经验可谈,当时仵作说是刀伤致死,下官便也信了。”

    “什、什么明明是你威胁我”

    “再者”赵文修高声打断仵作的话,“下官没有经验,仵作身在晚歌,同样没有经验才对,检验是否正确也未可知。这可是欺骗过我们的人啊,侯爷怎可又轻信于他你说本官威胁你可据本官所知,你家中无父母无兄弟,像你这般贱民,随便给两个钱就能闭嘴,我何必自降身份去威胁你”

    “赵大人,慎言”

    裴玉及时出声止住了赵文修的话头。赵文修清了清嗓,略一躬身,“下官失礼了,还请侯爷见谅。不过此人不仅验尸作假,还偷盗尸体,蒙骗侯爷,企图污蔑本官,实在罪不可恕既然是下官管教无力,还请侯爷将此人交给下官处置,免得脏了侯爷的手。”

    赵文修几句话,首先将裴玉摘了个干干净净,又把自己归入裴玉一方,一切罪名推给仵作便是。这种做法看似卑劣实际上,仵作确实没能拿出证据指控赵文修,仔细想来,若只是因为听了薛构一番莫名其妙的热血发言,便决定放弃自保,转头帮助裴玉,实在有些牵强

    高贯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珠子转了两圈,侯爷一身清名,原本也不该牵扯到这案子里的,偷盗尸体说大可大,说小,推给仵作确实是上上之策。高贯心中有了主意,凑到裴玉身边小声道“侯爷,就按他说的吧。左崇递折子的事,瞒不过薛家的。国公爷出面,谅他也不敢扣着人不放。”

    裴玉静静听完,回头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仵作。仵作离二人不算远,一字不落地听见了高贯的话,此时对上裴玉的视线,心下一片冰凉,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绝望地摇了摇头。

    裴玉看着仵作,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那个笑起来极为讨喜的孩子。想起他坐在牛车后面,看着宝玉眼中一点点堆积起来的绝望,同此时并无二别。

    “赵大人虽为知县,颠倒是非的能力倒让人觉得,九品实在是屈才了。”裴玉回忆了下锦芜那位老师舌战八方的场景,难得嘴毒了一次。

    赵文修平静的面色终于坍塌了一角,语重心长道“侯爷何出此言下官一心为了侯爷,您身负荣誉,封侯五城,何必搅这一滩混水,传到锦芜去了,白白污了好名声。”

    “放肆区区知县,岂敢出此狂言”一直站在后面不出声的管家突然喝道,面色严肃,眉毛紧紧拧在一起,苍老的面孔上透露出一丝威严,此番模样,竟让裴玉有一瞬错觉,像是曾经跑出殿,扒在墙头偷看时,见到的那些进进出出,永远一派庄严的前朝老臣们。

    赵文修被这不起眼的老头猛地一训斥,下意识低了半头,半晌才缓过神来。

    “这位是”

    “老朽乃是薛府别邸管家。”

    赵文修怀疑自己听错了。管家管家薛家连管家都这么狂的吗虽然廉国公他惹不起,薛构他也惹不起,甚至连薛构身边的护卫他都惹不起。

    薛府别邸的一个管家他还惹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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