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一招「使君不负」,毫不留情且动了杀心,剑气光寒的响动中,凌压星斗。

    齐雨灯毫无防备间,被一击刺中右肩,他动也未动,而是分毫不错地凝视着燕辞舟,忽地充满疑虑地蹙起眉,声音急迫“茗柯君,你被毁灭法阵里的东西迷了心智”

    他甚至迎着剑锋,身法巧妙地上前一步,试图抓住燕辞舟细察。

    “我再清醒不过了”燕辞舟厉声道,冷着脸,双瞳中仿佛电闪雷鸣,有着一瞬将人横劈成灰的力量。

    他毫不犹豫地当空一削,举剑刺来,直指齐雨灯手腕“放开你的手”

    齐雨灯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半道掐诀的手势停滞在半空中,随即抽身急退。但因为收回的动作费了些时间,他到底还是躲慢了一拍,秋水锐利的锋芒生生切开他腕骨,割裂出深深一道伤痕。

    “哟,现在知道躲了你早做什么去了”燕辞舟步步紧逼,每一次出剑都如疾风骤雨,没留下任何喘息余地,“说话啊你跳火山的时候不是挺会说的”

    这些话仿佛隐忍了许久,此刻爆发出来,竟比不远处的烈火更让人心惊“原来你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我好伟大的蠢材,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出生入死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恰恰相反,我只打算提剑在你身上戳十几个窟窿”

    “你真疯了吗,这点小事都拎不清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在那堆火焰里一个破铜钱护身符而已,哪怕再重要,有天大的干系,也抵不上你一条命”

    “”齐雨灯心头巨震,按着腕骨的伤口默然不语。

    他眼底漾开了淡淡的苦笑,仿佛晚天的千顷琉璃堕入雾中,一片蒙昧“有些事不能这样算的,如果一切都能度量得如此历历分明,那反倒好了。”

    “你真是无药可救”燕辞舟没想到他还敢反驳,更是怒极,一把扯下那枚片刻失而复得的星雪铜钱,冷笑,“还挺有能耐,为了一个别人戴着玩的小东西险些送命,今天能跳火山,明天是不是就要剜心蚀骨、灰飞烟灭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作践自己,我干脆替你拿了这条命罢”他不再多言,眉宇间凝固着一种讥讽的神色,蓦地挥剑疾砍。

    齐雨灯即使施法还击,也未必能稳赢这一剑夺命的「使君不负」,何况他受伤在前,又不愿动手相向,便只有左右游离地艰难躲闪,很快无以为继。

    剑气在他的皮肤上刺出近百道伤口,血珠迸溅,随着燕辞舟双手交错,秋水长剑破空而起,仿佛银河倒泻,卷起重重一道凛然寒意,直刺他眉心要害

    冷酷的山间长夜,一片死寂,只有长剑刺破空气的声音。

    霜色如雪的剑芒飞舞中,燕辞舟鬓发衣衫翻卷如云,隐约可见的一双清瞳也是极其冷淡无波的神色,居高临下,给了他诛心一击“去死吧,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该”

    “你”剑锋抵到咽喉,齐雨灯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浑身发抖地对着他,脸上蓦然就有了撕心裂肺的冷光。

    他看不到燕辞舟此刻的模样,却能想象出那是何等的锋利冷漠,比秋水杀人更加深彻。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内心痛不可当,居然身子一晃,喷出一口血来。

    燕辞舟握剑的手轻轻一震。

    接连地,齐雨灯衣襟上很快有一片赤色梅花怒放,幽冷而苦寒,眼前无边的黑暗陡然晃动起来,有金星闪烁,他终于无法再支撑

    然而,就在他颓然倒下的刹那间,燕辞舟飞身掠来,展臂稳稳地接住了他。

    齐雨灯的血蔓延开来,沾满了他衣襟,居然也是冰冷的,仿佛没有温度的玉石,冻得他一激灵,忍不住裹紧了外衫。

    “幸好还算及时”,手指急急地掠过他血脉,仔细检查,少年剑客的眉宇却飞快地松弛下来,那种固结的杀意也消泯褪去,甚至一瞬有了喜意“果然,逼出这些瘀血之后,你感觉好多了吧”

    “”齐雨灯闭着眼,仿佛深深地晕眩,没有回一个字,然而每一寸和他紧贴的地方,都有了轻微颤抖。

    就仿佛他的身体里有无数纷杂思绪在撕扯交战,袖手天地,无止无歇。

    “我就说嘛,灵魂化型这样极端的术法怎么可能没有内伤你偏又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能怎么办”燕辞舟长长出了口气,凝神端详着他的脸色,果然那种如死的苍白减轻了许多。

    他单掌抵着齐雨灯脊背,指尖所触,仿佛是手握一粒火炭捞起冰雪“来来来,我再给你输送点灵力,不必客气”

    齐雨灯在被碰到后心要害的第一时间,近乎本能地抬了抬手,却随即又生生停住了,燕辞舟很快发觉,不禁稀奇道“不会吧,你也和殷先生一样,碰都不能碰的吗他袖子里藏着毒弩,动一动就当场毙命,你藏着什么,暗器匕首符咒”

    “我有一把短刀,许多年不曾用过”,齐雨灯撑起身,有血腥气在舌尖蔓延开,拂袖将一柄嫩薄如冰的短刃送到他掌心。

    他看过来的眸光,像刀尖上挑起的一线深远暮色,拥入群山,沉淀出无法言说的复杂感喟。

    “哇,我能看”燕辞舟不明所以地接过来细细欣赏,长不过二寸许,是一种莹莹如湛的水色,锋芒深敛,刀面映出他半张脸清澈明净,有一种不似真实的怪异脆弱,“你这刀真是用来战斗的看起来倒像裁纸的”

    “我很少用”,齐雨灯声音平静,“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施法术,敌人没看见这把刀就死了。”

    “我现在确信我以前不可能认识你”,燕辞舟捏了捏短刀,感慨,“毕竟你这刀太有特色,比那什么「浣酒红」、「鹤梦疑」、「风雨啸青锋」好记多了,任是谁也忘不了。”

    齐雨灯微微颔首,不置一词。

    “看来你还真是对陌生人「热心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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