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修罗的脚步没做任何停留, 杀招起,人瞬动。
    面对愈发多集结的魔域大能,沈延年剑气横扫, 当即以一骑绝尘的修为瞬倒一片“杂兵废役”。
    以御无垢为首的几位亲信腾空而起,将将避开这充满怒意的杀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魔域君后, 岂是你说要就要的”
    顷刻间, 众亲信将杀招齐齐落向沈延年。
    沈延年眼见剑气无法抵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凌厉招式, 足下狠劲一踏,踩起一块厚重石板飞于身前, 踢向暗使阴招的仇天爵。
    重石落于仇天爵胸口, 他瞬间受了万钧之力, 口吐鲜血被击飞至十几丈之远。
    沈延年右手持剑, 左手凝出细若发丝, 却可削铁如泥的琴弦,击退了又一个方向的袭击。被琴弦扫过的强兵利刃, 具落得个废铜烂铁的下场。
    瞬间解决掉两方的攻势, 沈延年的剑气直至正前方的御无垢。
    沈延年的修为, 比以往更为高深恐怖, 这是御无垢能直观感受到的。但今夜是魔君的洞房花烛夜, 纵使他知道打不过, 也不能将人随意放进去。新婚之夜若被夺走君后,于魔域,于魔君,都是奇耻大辱。
    就在无情的冷棠即将卸下御无垢的头颅之时, 忽然,一道灵蛇之气从远处游走而来,瞬间卷住了御无垢的腰腹,将人带离危险地带。
    冷棠剑刃随即扑空,沈延年及时收招,然而剑气却依旧往前荡去,腰斩了御无垢之后冲锋陷阵的魔域大能。
    肃然,夜风吹起,风中飘扬起胜雪的白发和衣衫。沈延年乍然抬眼,拂去纷乱的衣衫,露出一张冷艳俊美的面庞,和一双寡淡无情、血丝遍布的眼眸。
    他看向站于寝殿台阶上一身就寝便服的梵无心,以及同样一身漆黑衣袍,衣襟微敞的尹陆离。
    梵无心手上微光一现,软鞭重新化为腕间银镯,自上而下睥睨着杀气腾腾的沈延年。“又是你。”
    杀伐之声停下,婴儿的啼哭声在此时显得尤为尖锐。
    沈延年轻轻拍打了被斜着裹在胸前的小空空,略过梵无心看向一脸冷峻的尹陆离。“阿离,小空空他很想你,别再与我开欢笑,和我回家。”
    “家”这个词,在此时的尹陆离心中就是一颗浑身带刺的球,哪哪儿都抓不得。如果沈延年口中的家,只是他失去兄长而想弥补的缺憾,即便带着儿子前来,他也决计不会回去。
    然而心中的想法是如此决绝,他的双眸却忍不住去看身上带了无数道血痕的沈延年,以及正哇哇啼哭的儿子。就怕自己的心会产生动摇,他别过头,往梵无心身后走了两步,试图通过梵无心将整个身体掩藏起来。
    他很矛盾,若真的不想再见到沈延年,躲在寝宫中闭门不出就是,可当听到了外边的打斗声,他的心仿佛像亮起了光点的死灰,双腿控制不住地要往外走。
    察觉到了尹陆离极其细微的肢体动作,沈延年眼中的柔情转为失落。他的眼中有眸光在闪耀,一股酸热之感亦在眼中极速扩散。“你在取我种子时曾经答应过我三件事。”
    尹陆离一愣。
    “第一件,不可用我的灵藤种做伤天害理之事;第二件,不准在梵无心攻打望月之时妥协,返回陀罗魔域。现在是第三件事,我要你立刻离开梵无心”沈延年微颤着音色强调道,“你答应过我的。”
    尹陆离的眼神一瞬间惶恐起来。
    沈延年何时知道的身份怎么知道的身份
    “就因我曾嘲笑过你,嘲笑你自诩为我可遇不可求的知音,所以就想千方百计地使得预言成真吗”沈延年再问。
    不是的
    尹陆离的眼神开始躲闪,“死了”几近半个月的心脏又重重地跳动起来。
    梵无心冷声道“杀了太多人连脑子都不清楚了吗沈延年,你在说什么胡话尹陆离从来都是我按着楚将离的性情培养出来的人,自然和楚将离相似,也与你心中的某位死去多年,却久久无法忘怀的同藤兄长极像。”
    这一番简单的挑拨后,尹陆离的眸光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道。
    然而沈延年一意孤行地道“第一次不动声色离开,是为了避免仙魔纷争;第二次满口谎言选择跟从梵无心,应当是为了避免我和卿玉起冲突,以及堵住梵无心的口,替我隐瞒体内存在灵藤种一事。这一次呢除了那个荒诞不羁的理由,又有什么大仁大义,利于苍生之举为了清除异化宿主吗楚将离,你到底想离开我几次”
    尹陆离咬了咬后槽牙,眸光中带着酸楚,嫉妒与无限的失落。
    果然已经被识破了身份。
    果然就是因为楚将离的身份。
    一切缘起,果然就是因为沈逐云
    身份被识破的羞赧转即被心中的无限酸涩包裹。不管此时的沈延年有多么迫切地想要带走他,不管此时的尹曌哭得如何撕心裂肺,他毅然决然地转了身,回头走向魔君寝宫。
    他对沈延年有多喜欢,当得知自己只是个替代品之后就有多崩溃。如果不是当初的一言一行与沈逐云像了八〇九成,沈延年哪里会瞧自己一眼
    “阿离”沈延年无法理解,就算不是为了他,哪怕是为了怀中他们的孩子,也不该如此决绝。明明平日里待人如此关怀备至,可在这时候,为什么如此凉薄绝情他持着冷棠飞身而上,欲将尹陆离强行带离陀罗魔域。
    但是梵无心哪里会让沈延年如愿。尹陆离已经是魔域君后,拜了天地,饮了合卺,从今夜开始就真真正正是他的人,枕边之人怎能容人说抢就抢
    蛇纹银环再次化为一道软鞭,在沈延年靠近之际,卷住了对方的脚腕。
    沈延年追人心切,根本没注意到脚腕上已缠了一条毒蛇。他被蛇纹软鞭顺势甩开十几丈,在最接近尹陆离的时候,又被带离了尹陆离的身旁。
    “沈延年他现在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哪怕之前你们发生过何种,从现在开始,他选择的人是我”梵无心持着软鞭主动应战。
    沈延年的眼神由爱人离去时的失落转变面对宿敌时的凛然。乍然,空中亮起霜兮的幻影,奏响着融合了大乘之境修为的肃杀琴音。
    音击扩散之下,修为低的魔修顿时吐血不止,连御无垢等人都被摧残得浑身乏力,脑仁胀涩,斗意全无。
    全场,只有修为又上了一层的梵无心能招架着琴音。
    软鞭来袭,冷棠招架。
    宿敌之间的交锋总是快到令人应接不暇。
    两人速度之快,快的不及瞬眼。
    两人酣战之欢,斗得地裂云飞。
    剑与鞭的碰撞,裹挟着实力相近之二人的醇厚灵力。软鞭落于沈延年的白衣之上,立时又添上一道血痕,冷棠剑气正中梵无心左胸,乍然破开一个狰狞的血色窟窿。
    因为已经将尹陆离输给过沈延年一次,这一次,梵无心将至死捍卫来之不易的爱人。他迅速止住胸前伤口,屏气凝神,又一次唤出体内更上一层的煞神。
    猩红的气劲包围了梵无心的全身,九头灵蛇仰着脑袋,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宿敌,欲将下方的白发修罗撕个粉碎。
    九个蛇头集体出动,朝着沈延年进发。
    惊觉对手能力修为,沈延年极运上乘之招。冷棠于极速间化开千百道剑影,于沈延年身前聚成一朵飞旋的剑影之盾,即便知晓将要面对的是梵无心体内煞神极致力量的打压,他亦岿然不动。
    蛇头一道一道轰在飞旋的剑影之上,夹杂着充满怒意的煞神之力,竟然没能攻破沈延年的剑阵防御。
    沈延年面对的是横刀夺爱之仇,然而他的心却一如止水,冷棠亦是式式凌厉。
    然而神情无波无澜的沈延年,更能让梵无心感受到他心中森寒的怒意。
    梵无心慌而不乱地挥动软鞭,招招都要沈延年的性命;沈延年灵活翻转手中冷棠,对手速度有多快,他的剑招就比对手还要快,快到只能看到残影。
    当防御之势快过进攻之势,转而,沈延年转守为攻,再一次击中梵无心的胸口。
    求生欲作祟,梵无心被逼出极致绝招,这将是超越极限的最终一击。面对沈延年的攻击,他不再躲闪,而是力求回缩转化为剑刃的软鞭正中沈延年心口。
    但是,就在两人的气刃即将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时,梵无心突然看到沈延年胸口的小空空。若这一剑下去,伤了沈延年绝无问题,但同样会给尹陆离的儿子致命一击。
    杀人不眨眼的梵无心在最后一刻偏离了手中的兵器,尖锐的鞭首转而刺在沈延年的锁骨之下,贴着小空空的脑袋亮过一道森冷之光。
    察觉了这一细微举动的沈延年亦是眸光一动,剑锋一偏,避开了梵无心曾受过旧伤的心脏正中。
    两人的利器都嵌在了彼此的皮肉中,虽不致命,可利器之中裹挟的灵力却让两人的经脉在同一时间受了重伤。
    小空空的哭声不再如方才那样嘹亮,如今只是小声地抽泣着,面色涨得通红。
    经脉皆伤的两人都已不能强行运功。但沈延年的修为更胜一筹,他退后两步,将梵无心手中的利器拔离了皮肉,转而持着冷棠,如同行尸走肉般踉踉跄跄地走向尹陆离所在的寝宫。
    外面的琴音停了。
    寝宫内的尹陆离正担惊受怕着。
    “吱呀”一声,他听到外面有人推开了大门,紧接着传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与血液滴落在地的滴答声。
    尹陆离转过身子,眼中像是在期待着什么,迫切地看着走廊口。
    沈延年终于看到了站在床榻边上的尹陆离。床边,是尹陆离和梵无心散乱无比的喜服,但是床面却依然是平整的,仿佛洞房花烛之夜,本该行伴侣之事的二人什么事都没发生。
    “为什么”沈延年疑惑地看着身前如此凉薄的人,“我们的孩子哭得这么厉害,就算不为我,你也该上来看看,为什么你选择转身就走”
    尹陆离已经被眼前遍体鳞伤的沈延年吓得哽咽。
    “为什么你在其他事情如此通透,唯独在感情的事上如此蠢笨”再次看到爱人,他已经来不及去拥抱,只是将心中的委屈以质问的方式表现出来,“我有多喜欢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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