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之大稽

    淮纵气得闭上眼,躲在棺材里躺尸。

    唉。看来有必要和萧行商量商量了。不教帝后放心,她根本活不到成婚,小命就提前交待了。身心俱疲,无花无酒,规规矩矩做贤妻,比杀了她还难受。

    另一头,萧行应酬结束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

    没有软轿,没有前呼后拥的贴心婢子,萧行瞥了眼左右面貌清秀的小厮,心塞的差点不顾风仪地翻出道白眼。

    想到回家后还得习武练剑,她咬着唇,顶着张惨白的俏脸望着灰蒙蒙的天,矜持优雅地叹了口气。

    美人叹息,总教人心存不忍。

    但风嬷嬷不是人,她是地府里勾魂的黑白无常。

    “郡主,这样子可不行啊,杀人的剑哪能和玩似的以后上了战场,凛春侯若像您这般,将门威名早被人踩地上了。男人保家卫国,您这样,别说卫国,保家都不成啊。大男人连自个媳妇都护不住,多凄惨,多窝囊。再来”

    萧行教养好,除了对淮纵横眉冷指,一般人根本没法迫她失态。

    此刻她笑得甚为勉强,美则美矣,多了那么两分忧愁。父王疼她,可这次怎么也不愿插手,风嬷嬷奉旨培训,她咬咬牙,忍泪挥剑

    心情差到极点,冷面寒霜,挥出去的剑依旧软绵绵,但那一身能冻死人的气势,骇得见过大风大浪的风嬷嬷也有点消受不住,攥在掌心的葵瓜子何时掉了都不知道。

    啧,看样子培训结束,她得收拾行囊叫上老姐妹出门避祸了。东陵郡主这一副想拿剑宰了她的模样,哼,可爱极了,也可怕极了

    淮纵不要脸尚能躲进棺材不出来,任凭傅嬷嬷和柳嬷嬷怎么敲棺材也不见她吱声,她笑得眉眼弯弯有本事你还能掀了棺材盖

    傅嬷嬷没本事,柳嬷嬷有。

    弱柳扶风,柳嬷嬷虽姓柳,可一点都不弱。

    帝后防着淮纵耍赖,特意将藏在深宫日常教导大内侍卫的练家子请出来,淮纵不是能打吗你打啊,你有胆子打吗

    打了柳嬷嬷就是打了帝后的脸,帝后的脸面当然打不得。

    所以柳嬷嬷二话不说掀了棺材盖,伸手将淮纵请出来时,淮纵能做的,就只有忍。

    忍字心头一把刀,哦,她现在连刀都不能摸了。她得含泪学做贤妻良母

    帝后坑起人来真往死里坑。

    她后悔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早知今日,说什么她也要奋起反抗拒绝背那口掀桌男的黑锅啊

    与此同时,遭受残酷打击的萧行也后悔了,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甩锅了。

    叹叹叹,难难难啊。

    淮纵满腹才情憋得脸都绿了,不让饮酒写诗,不让登高楼,不让呼朋唤友唱尽风流,她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日光明媚,萧行摸着精瘦不复往日柔嫩的手臂,欲哭无泪。不让摸牌九,不让办赏花会,日日和一群凡夫俗子打交道,她图什么

    “不行,我一定要出门和萧行商量商量。这日子,谁爱过谁过,本侯不伺候了”淮纵扔了锅铲,极尽肆意的大袖一甩出了厨房。

    “阿薛,去把我衣柜左边那身新裙子取出来。”萧行扔了三尺青锋,长剑哐当砸在地上发出清越声响。

    婢女阿薛防贼似的摸出水蓝色裙衫,给主子递过去。

    穿上女儿家的华服,萧行眉梢泄出一点风情,抬眸望向窗外明月“你说,明日把淮纵约出来如何”

    长夜漫漫,青梅竹马的两人极有默契的决定认怂。

    苍穹隐约被点亮,整座侯府陷在静谧的沉睡中,淮纵一身白袍身姿秀美地翻出自家高墙。

    街上空荡荡,蒙着层淡淡薄雾,穿过锦绣大街,绕过东弦道那座白玉牌坊,淮纵足尖一点,干脆飞到屋顶,眼睛微眯,择了条直线往徽王府行去。

    啪嗒。

    小石子砸在窗棂。

    闺房内,本该熟睡的人衣衫齐整精神焕发,萧行勾了勾唇,从容拐出门,漫不经心道“走吧。”

    看在萧行饶有兴趣看了她两眼的份上,作为回礼,淮纵也大着胆子看她两眼,看过之后,发现这人瘦得弱不禁风,心里叹了声作孽。

    光明正大揽了美人腰肢,趁着王府护卫还在熟睡,凛春侯踏着轻功拐跑了未婚妻。

    月色皎洁,清辉遍满大地。

    片刻后,徽王爷从掩映的花枝后面走出来,露出一双老狐狸般的眼,哼了声,负手走开。

    年轻气盛不要紧,再重的情分埋心里,不知道珍惜,有什么用两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小崽子,还妄想翻天做梦去吧这不,受些人间疾苦,可不就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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