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刑终是重启了。
    滂湃的阴流再次倒灌,阴石中爆发的寒意尽数撞那被吊在金架顶端昏沉濒死的魔君身上。
    “啊”蔺负青被浑身爆炸开的剧痛逼得硬生生睁开眸子, 只是那瞳孔一下子就涣散掉, 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
    惨白的唇徒劳地颤抖, 却连吐气都困难, 不停汩汩涌出的全是发黑的血。
    地牢之内一片血气寒气直冲,微薄希翼被碾碎之后,便化作百倍千倍摧垮着所有人的意志。
    “君上君上啊”
    “混账, 老子杀了你”
    昔日臣属与子民濒临崩溃的嘶吼已然传不入蔺负青耳中,一张张目眦欲裂的脸孔也映不入他眼里。
    “啊啊, ”他已没了意识,哪怕已经紧紧地咬着牙关, 窒痛喉间还是无意识地漏出丝许破碎的音, 瞳孔散大得越来越厉害。
    汹涌的阴气疯狂冲击身上, 那片清瘦身子再也撑不住这般折磨,竟迎着那铁刺狠狠向上挺起又落下,金架金线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声音如骤雨般越响越急, 越响越急。叮叮铛铛叮叮铛铛
    天外神放声大笑起来。吴尚走至金架面前,猛地抬手扼住蔺负青染血的下颔“开口求饶, 叫城里魔修回城救你, 我便叫阴流停下。”
    他眼神带着蛊惑“如若不然这阴流还可以再加。”
    剧痛与寒冷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尖端。蔺负青神智在颠倒间时聚时消,他硬是绷紧了薄唇不再发声。
    他不能张口。
    他乃帝君,倘若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垮了,倒了,丑态毕露地哭痛求饶他怕此地的所有魔修都要彻底崩溃绝望。
    可是他真的承不住了, 阴气撕咬着五脏六腑,浑身都在不堪忍受地痉挛着,受不了了,真的不行了
    蔺负青的意识还在酷刑间煎熬着,可他这副千疮百孔的身躯早就过了极限,再也无法将阴流全数容纳。
    行刑用的阴气自那铁链之上冲下,残忍地注入被压跪在魔君下方的母女体内
    首先响起的,是一声稚嫩却撕心裂肺的惨叫。
    是那个城卫长的女孩子。她还那么小,瞧着才四五岁,一直恐惧地瑟缩着。
    直到此刻,那柔嫩的身子猛然弹跳起来,像一只被活生生扔进了油锅里的小白兔。
    “啊娘亲,娘亲”
    女孩尖利地惨哭,翻滚着,用额头撞击着地面。她的后背插着那只致命的铁钩,阴气便从此处挤入那小小的血肉之躯内。
    “痛,好痛娘亲救桃桃,啊啊救桃桃啊”
    女孩后背迅速开始腐烂泛黑,森白的骨头暴露出来。孩子眼珠翻动,捂着胸口呕血,惨不忍睹。
    她所虚弱呼唤的娘亲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地抱着女儿,“孩子,我的孩子娘亲在呢,啊,娘亲抱着你呢”
    高吊的金线摇曳,蔺负青挣扎着。他的经脉开始断裂,血肉接连爆开,大片艳红洒在金架上。
    焦黑的腐蚀伤蔓延到了曾经清美出尘的脸上,沉如灌铅的眼睑颤颤半开。
    眼前像下了雨,一片模糊水雾。
    “桃桃,娘亲的好小宝”女子浑身哆嗦,双手按在女孩细弱的脖子上,想给孩子一个不那么痛苦的结束。
    然而还未待她用力,阴流也同样降临在这可怜母亲的身上。女子惨叫一声瘫倒在地,再也无力动作。
    牢内黑暗,掌管阴石行刑的天外神冷汗涔涔,“神尊,这魔种好像,他好像真的受不住了经脉都断了,这”
    金眼人看着蔺负青的眼神已经类似于惊恐。他不相信竟真的有下界的贱种可以在阴气折磨下坚持到这种地步还不松口。
    “这人是要带回上界去的,若是死了,尊主必会怪罪啊。”
    吴尚的语调漫不经心“那就再取一粒镇魂丹,给他吊着命。”
    他眯细金眸,颇为不耐地道“蔺魔君不是嘴硬么我今日偏要听他喊出救命二字来”
    “可这些天,他断断续续都服了三四十粒镇魂丹了。怕是,怕是”
    “怕什么,这可是最绝妙的鼎炉,岂会轻易就坏了。”
    很快,染红的下颔被强硬掰开,丹药送入口中,和着自咽喉冒出的血一起咽回去。
    吴尚手中把玩着一块阴石,阴鸷道“我要你清醒地看着你的子民是怎么死的,这便是违逆神意的下场。”
    说罢,他手中阴石毫不留情地扎向魔君心口,狠力往血肉模糊的伤处挤去
    “啊”蔺负青双眼猛地睁大到极致,最后一点清明微光在深处疯狂抖摇,血从眼眶里渐渐淌下来。
    可他也只不过叫了那么一声而已。
    吴尚有些躁怒,他猛地掐住那咫尺处的纤细白颈,眼底闪着疯狂的光,将阴石往血淋淋的心口深处再刺下半寸“这滋味如何魔君陛下求不求饶”
    蔺负青已经挣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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