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奎夫懊丧地一锤掌,又热切地拽着方知渊,“君后息怒,君上他也是年轻,这些方面总有些个不周到之处。可君上待您那可是真心的呀来来来,咱们出来说。”
    方知渊已经被震得头晕目眩,稀里糊涂就被鲁奎夫拽了出去。
    很快,他便知道,鲁奎夫选择出去是多么明智或者说多么有自知之明的事情。
    “什么”
    片刻之后,洪钟般的大嗓门在金桂宫的宫顶上回荡不息。
    鲁奎夫一脸天崩地裂的表情,毫无仙首威严,抓狂地瞪着方知渊“您和我家君上还没成”
    “那那拜天地呢结道侣呢”
    鲁奎夫惊恐至极,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双修呢”
    “”
    方知渊已经在浑身发抖。这种时候,什么神魂百来岁,什么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屁的用处都没有。
    薄红一路爬上了耳廓,他几乎是恼羞成怒地“一一派胡言,什么君后双修你这是妄议主君师哥前世怎的带出这种没分寸的臣子下属,待他醒来他醒来”
    鲁奎夫忙小心伺候着道“别别别,君后您消消气,消消气臣不敢。”
    方知渊气的脑子里嗡嗡响“哪个是你君后你在外人面前称臣,对得起你主君吗”
    “这”鲁奎夫上下看了方知渊一眼,迟疑道,“不是您亲口说,您同君上,是私家事吗”
    方知渊怒道“我唤他师哥我同你家君上是师兄弟”
    鲁奎夫狐疑地看着他。
    不对吧今儿白日里在山崖上,搂着人不松手的不是您吗抱起人来就走的不是您吗
    如今守在床头不肯走的不还是您吗师兄弟归师兄弟,也没见这么个“兄友弟恭”法儿的啊
    方知渊深吸一口气,单手扶额,闭了眼艰难道“算了。今晚这些话,我当没听过。”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还请鲁仙首日后不要在我师哥面前胡言。我们并未有过你所想的那般关系。”
    鲁奎夫满脸不敢信“这”
    方知渊找回一点冷静,背过身去抱臂道“你不要看你君上常常口上说喜欢我,或是常常同我亲昵搂抱,或是习惯纵容疼爱我,乃至有时候他真的高兴了还会亲我便有了什么误会。我们没有。”
    鲁奎夫呆滞了“”
    这意思不就是,您们只差临门一脚的双修了吗
    都这样儿了,为什么还不修他娘的啊
    方知渊自言自语地强调“师哥他看不上我的。”
    鲁奎夫惊悚了“”
    他真真是有点儿跟不太上他们小君后的想法。
    您好歹前世也是在大祸中力挽狂澜,受万民敬仰的最年轻仙首,为什么要如此坚定自信地说出这种话
    方知渊见鲁奎夫不再言语,便当是这位过分操心他君上的臣子终于被说服,由此心中稍定,满意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请鲁仙首不要在蔺负青面前乱说不该说的,这才继续转回到寝殿之内,照看着他的小师哥去了。
    徒留鲁仙首一人,如石雕般站在寝殿门外,陷入了对整个世界的深深怀疑之中。
    半夜无话,月落日升。
    次日清晨,蔺负青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朦胧天光落入眼帘,意识渐渐清晰。
    桂香沁人心脾,他陷在柔软的宽敞大床里,身上裹着软被,四周淡金幔子如瀑垂下,将他圈在中间。
    蔺负青缓缓眨眼。这才恍觉,此处是金桂宫的最深处啊
    方知渊靠在床头睡着了。柔软的日光洒在几缕碎发上,往日冷肃的眉眼舒展开来时,温暖得叫人心都软成一潭春水。
    蔺负青看到他微微泛白的面色,和眉宇间隐约的疲倦,躺在床上怔了许久。
    心内五味杂陈,一阵酸胀。
    这人定是为了看护他,又没有安稳休息疗伤。
    当年他为了把知渊这个不在乎自己身子的毛病拧过来,不知费了多大劲儿。怎么这么些岁月下来,一遇到事情还是老样子。
    又想到那个萤虫飞舞的晚上,方知渊恨恨地对他说事不过三,红着眼说我就要疯了
    蔺负青突然又难过起来。他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该是没有的。
    他不可能视而不见地容前世真神跟在紫微圣子身边,所以和王折的那一场他必须要打,他没做错。
    那个施给方知渊的封锁阵咒,他也是必须要下,同样没做错。
    那时候方知渊给他挪移符叫他走,可是如今他两人不过区区金丹,落在大乘期修士手下,难道是说想走就能走的么
    知渊心里定然也是下了两败俱伤的决意,要强行以渡劫神魂拖延王折。
    蔺负青知道,要不是自己抢了先,一旦真被挪移符送走,怕就是再也见不到方知渊的活人了。
    重生回来,他实在已经尽力地思虑了太多,尽力地不要做错事情。
    可明明他觉得自己没做错。怎么还是害得眼前这人,如此心力交瘁
    蔺负青轻轻伸手去摸方知渊的脸,那人眼睫动了动,没醒来,却无意识地小声唤了句“师哥”
    他含混地轻轻哼着,低声呢喃,“回虚云吧”
    蔺负青心疼的发抖。
    他低声道“是我不好”
    我真的不好,我也不想这样儿的
    我也想,如前世的少年时候那样,疼你惯你,万事顺着你
    想陪着你,护着你,让你不受半点伤痛,让你没有半分哀伤
    蔺负青嗓音哽咽了,他轻轻说“对不住。”
    许是被这句话中含着的悲伤所惊扰,方知渊眼睫一动,忽然醒来。
    蔺负青没来得及收拢的一丝痛色与歉疚被他看了个正着。方知渊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了哪里不好受”
    蔺负青眸中似有水光,他侧在枕上轻轻道“在想怎样哄小祸星不要恼我。”
    方知渊松了口气。
    他冷笑道“怎的,现在知错了”
    蔺负青微微蜷着腿滚过半个身,很乖巧地小声道“是,我错了。”
    当属于后世魔君的深邃气势收敛而去,他便完全只是个清薄柔软的少年仙君,团在被子里,又像一只玉雪可爱的白猫儿。
    方知渊有点受不住,移开了目光。
    他缓了缓,一只手慢吞吞地捧过蔺负青的脸,随后俯身将额头贴过来。
    蔺负青感觉到一丝温暖侵入到自己的识海中。
    方知渊闭着眼,神魂小心翼翼地在里游走一圈,难得郑重道“行,再养几天该就没事了这几个月切忌再动神魂,记得了”
    蔺负青怔怔地望着他,心脏一阵暖烫,在胸腔里撞得他脊骨发麻。
    “知渊”
    方知渊的吐息拂在他脸侧。有那么一刻,蔺负青觉得自己神魂颠倒,有压抑了太久的浪潮冲没头顶。
    蔺负青心痒得忍不住,实在实在忍不住,抬头蹭过去亲了亲方知渊的下巴。
    他含笑柔声道“嗯,我没事了。”
    这人如今是清醒着的,他不敢乱来,怕亲嘴唇会吓着人,只好这样过过瘾。
    按照他那傻星星的思维,只要别太过界,再怎么亲亲抱抱,说个小情话什么的,知渊应该都会当作师兄弟间的正常相处接受下来。
    没想到,这一回方知渊却忽然抽身退开,神色严肃。
    蔺负青“”
    只听方知渊沉声道“师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蔺负青也是被他这突然肃然的模样吓了一跳,还想自己是不是又怎么招惹他了也不敢怠慢,立刻撑坐起来,长发散落白皙肩头。
    方知渊连忙从旁拽过那件狐裘白袍给他裹在肩上,犹豫地皱起眉道“你总不会是真的看得上我罢”
    蔺负青惊恐万状“什么”
    “我是指,”方知渊觉得可能自己的说法不太清楚,重新指着自己。长眉一挑,坦坦荡荡道,“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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