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后愤而离府,直奔好友的和硕襄格格府上。
    被投奔的玉录玳咋舌“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八福晋冷冷一哼“能有个屁的误会呢分明是那混账玩意儿见异思迁,又看上别人家的娇花了。呜呜呜,大婚至今,他就从未跟我说过这么重的话不就拒了他额娘的提议,骂了他那个不要脸的表妹几句”
    “她好好的大闺女非巴巴上赶着做妾,还不行人说了么温柔知礼,贤惠大方,呵呵。我郭络罗佛拉纳就是个丧父失母,毫无教养的野孩子。整不了那样的大家仪态,也变不成那个样子”
    “他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给我一纸休书。往后他找他的贤惠表妹,我找我的不羁汉子去”
    嘴上骂骂咧咧很欢腾,眼睛却有意无意瞟向门口什么的。
    玉录玳也是服了好友这份口是心非。
    不过也是,雍正朝起居注册上都载,雍正四年正月二十八日谕旨“令尔等前去将朕谕旨降于胤襈之妻,革去福晋,逐回外家。降旨于伊外家人等,另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守,不可令其往来潜通信息。若有互相传信之事,必将通信之人正法,伊外家亦一人不赦。尔等归来后,再将此旨降于胤襈。
    嗣后,伊若痛改其恶,实心效力,朕自有加恩之处。若因逐回伊妻,怀怨于心,故意托病不肯行走,必将伊妻处死”
    能令雍正如此慎重,并用八福晋的生命去威胁逼迫八阿哥,可不正说明两人感情甚笃么
    会舍不得也是必然的。
    玉录玳暗乐,一边听佛拉纳的叫人置办酒水,两人推杯换盏。一边悄悄使人去了八贝勒府,着人给八阿哥通风报信。免得他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着急上火不说,还白白叫人看了笑话去。
    结果就是那么不巧,八贝勒有急事回了工部,根本就没在府上。
    等人撵到工部去,又说他一刻钟前才奉召进宫
    传信之人只能留下口信,复又返回和硕襄格格府。
    而彼时,八福晋早就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正拽着他们格格哭诉不休呢。
    玉录玳
    就很无奈。
    但自己认下的朋友,怎么也得护着。
    百般苦劝无果后,只能舍命陪君子。两人边喝边聊,听了满满一耳朵的吐槽怒骂。等成功把人灌醉,扶进客房呼呼大睡后,她自己也不止微醺了。
    这会儿,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回到府中的八阿哥得信儿匆匆赶来。
    一进院,就对玉录玳深施一礼“福晋性子暴躁又跟我拌了几句嘴,难免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格格海涵。总之今次,有劳格格了。不知福晋现在何处,可否容我将人带回”
    二话不说就把暴躁俩字儿安到自家好友身上
    玉录玳拧眉,心中很是不虞。
    再一想想自己晌午着人传讯,这货居然日暮才来。她这杯酒精腐蚀得差不多的小脑瓜就分分钟没了理智,只剩下为好友张目的正义之光。
    就见很有些豪迈地甩手“哎,八阿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佛拉纳虽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性子过分敏感纤细。偏她又要强,总喜欢用强势、高傲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但事实上她恩怨分明的很。”
    “最讲究以牙还牙不假,也同样奉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谁对她好,她只会加倍对对方好。”
    她暴躁
    那不消说,肯定是谁做了点儿让她暴躁的事儿你个当丈夫的不问问妻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只单方面给她定罪,这合适
    也许玉录玳的目光过于犀利,也许八阿哥着实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
    总之很奇迹般的,胤襈就秒懂了她这几句未尽之语。并讪讪拱手“是胤襈的错,没有细细问过。不过”
    “额娘出身低微,在宫中生活颇为艰难。为人子女的,本就该多多孝敬。不管怎样,她老人家盼了多年才终于苦尽甘来。福晋实不该在她大喜的日子,就跟她发生冲突。”
    玉录玳笑“那良妃娘娘刚刚大喜,就拉着儿媳妇的手说要帮她找个好姐妹。着她欢欢喜喜领回去,好生伺候着,等将来给你开枝散叶就很对”
    “八贝勒静默不语,莫非也觉得令堂很对,很应该。佛拉纳就该欢欢喜喜的,把你那好表妹领回去。甚至亲自出面操持,给你们办个酒”
    胤襈懵逼,就无限震撼地看着玉录玳“格格,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且不说我那表妹才将将及笄,尚未到选秀指婚的年纪。就我也没有纳妾之意,更不会纳自己表妹为妾。拜您那个近亲结婚状况的统计册之功,谁不知道表亲结婚也妨碍甚多呢我与那表妹虽素不亲近,但也没仇,做什么坑害人家呢”
    没见四哥家的表妹格格都以病逝为名,改名换姓重新远嫁了么
    “你无意,未必对方也不啊”玉录玳笑,直接原样学了佛拉纳所说种种。
    听得胤襈瞠目,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不可能的吧额娘向来对福晋印象良好,可说赞不绝口。还曾反复叮嘱我要善待福晋,只有夫妻同心才能其利断金。”
    “明言儿媳妇孝不孝顺她无所谓,横竖她处于深宫,婆媳一年也见不几面。只我们小两口情投意合,早早给她生个大胖嫡孙,她就于愿已足”
    野史都说八阿哥胤襈之所以力争上游,掺和进夺嫡事。就为了给他母妃争脸面,叫四妃等再不敢轻视甚至欺辱于她。
    是真是假,玉录玳无从考证。
    但见八阿哥一提起生母便柔声悦色,滔滔不绝的样子,就足以证明他们母子感情定然极好。
    而良妃娘娘呢,也绝对很有点小白花的嫌疑。
    要不怎么会在赞不绝口之余还说儿媳妇孝不孝顺无所谓给生个嫡孙她便于愿已足,否则的话,她还要死不瞑目么
    玉录玳冷哼“良妃娘娘怎么想的,本格格无从得知。我只知道佛拉纳崩溃大哭,眼睛都肿成了核桃。还知道当年隆科多流连花丛,不管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回划拉,我从不生气。”
    “若不是他宠妾灭妻,罔顾人伦。直接将我甚至整个赫舍里家的面子扔地上反复践踏,更会影响到岳兴阿地位,我理都不理他。更别说自戕、和离跟以后种种了。”
    “佛拉纳还能哭,还会醋,贝勒爷就惜福吧女人啊,只有打心眼里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心在哪儿,纳了几个妾,才会真温柔知礼,贤惠大方起来。趁着她还没古井无波前,对人好点儿吧”
    果然,酒多使人失态。
    瞧瞧,自家格格这一微醺,都忘了平时对八贝勒的忌惮了。这般滔滔不绝的,像极了为闺女张目的丈母娘。
    宝格楚失笑,握拳跟八贝勒做了个多包涵的手势。
    后者则微微一笑,直接一揖到地,对玉录玳行了个大礼“格格金玉良言,使胤襈受益良多。从今而后,胤襈必定记住良言一句三冬暖,冷语一句三春寒的道理。再不盲目武断,生生叫福晋委屈。”
    “嗯”玉录玳点头“孺子可教,唔,看你这么可教的份上儿”
    玉录玳迷糊糊放眼四顾,然后对八贝勒勾了勾手指“你且过来,本格格再给你几句良言。”
    着实说,有博尔济吉特亲王在一边虎视眈眈着,八阿哥还真不怎么敢。
    但
    关系到他们夫妻和睦的大事儿呢,怕也得勇敢
    虽然和硕襄格格醉意满满,一看就没少喝的样子。但古人云,酒后吐真言不是
    胤襈又坚定地往前迈了两步,然后就听玉录玳大声说“男虽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虽十四而天葵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阴阳完实,然后交合,则交而孕,孕而育未实而动,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育而子脆不寿。”
    “可见这阴阳完实很重要,贝勒爷婚期不算早。但人事宫女上,也绝不晚吧绝对不实而动。你从有人事宫女到如今,少说七八年,至今无丝毫喜讯,原因真都是佛拉纳”
    “未见得吧”玉录玳冷笑“说句村点儿的,诚然好地才能长好苗,收好庄稼。可那也得播良种不是谁都知道秕子长不出发不出芽儿来呜呜呜”
    为防心上人被暴怒的八贝勒砍死,宝格楚也只能迅速捂住她的嘴。
    并同时对胤襈投去满满歉意的目光“对不住,对不住啊,八贝勒爷格格没禁住八福晋苦劝,就陪着多喝了几杯。不想她一向少饮酒,这猛一喝竟然还失态了。对不住,真真对不住”
    “不过话糙理不糙,子嗣绵延便是在寻常百姓家都是顶了天的大事儿。若可以,贝勒爷不妨鱼龙白服,悄然走访几个名医,为您跟八福晋都好好诊诊脉。有问题早早料理,没有也好叫放开心胸,静待缘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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