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无耻了。

    皇帝冷哼了声。

    “臣,臣多谢贵妃。”彭王咬着牙谢恩,络腮胡下的皮肤黑中泛红。

    “无事退下吧。”

    彭王一路纵马驰骋回了王府,彭王妃翘首以盼,眼睛在彭王身后的随从马背上挨个打量,“阿瑛呢”

    “王爷,”彭王妃小跑着追上闷头大步走的彭王,“阿瑛呢是不是宫里要好生送他回来,所以王爷先回来了陛下怎么惩处薛贵妃”

    彭王停住脚,阴沉着脸怒骂“传谕宦官是奉陛下的令传的旨,你偏不提,全怪在薛贵妃身上,本王今日险些让你害了。”

    彭王妃被他的怒火吓到,瑟瑟抖了片刻,对儿子的担忧压过了害怕,“阿瑛没能回来是吗阿瑛怎么办”

    “你去求薛贵妃。”

    “求薛贵妃。”彭王妃眼睛哭得酸疼,听了彭王的话,痛悔交加,她猪油蒙了心了受崔氏的蛊惑,不赴薛贵妃的宴,得罪薛贵妃。

    彭王妃恨不得立即入宫,然而天色已黑,她没法进宫。

    一夜难眠,第二日天色刚露出鱼肚白,彭王妃就起了床,没急着进宫,而是去了薛府。她夜里反复思索,带上崔氏这个始作俑者,更能打动薛贵妃。

    “彭王妃,我家夫人病得无法下床,求求你不要难为我家夫人了。”崔氏乳母哭求。

    彭王妃不肯罢休,“我的阿瑛还不知受了什么罪,她不能下床,我让人抬着她进宫。”

    吵嚷间,崔家夫人也来到了薛府,捂着帕子哭个不住,边哭边说不是要为难自家小姑子,求崔氏这个姑母救救可怜的侄儿。

    崔氏乳母心寒,自家夫人的娘家弟妇也来逼迫夫人。

    “她们都说了什么,说给我听。”崔氏挣扎起身。

    “夫人,您养身子要紧,不要理会这些不好听的话。”婢女哭着劝。

    “说。”

    婢女无法,只得将听到的话学了,还没说完,只见夫人直挺挺的倒下。

    “夫人”婢女哭着大喊,“夫人晕了,快点叫大夫过来。”

    后院动静极大,前厅里的彭王妃和崔家夫人看见一群人跑向后院,听见晕了、大夫之类的,眼中露出焦色,崔氏晕了,她们的儿子怎么办

    “郎君回来了。”

    薛成那日在政事堂晕倒,为子讨公道反而让皇帝一通训斥,他见皇帝精神健旺,生了疑心,怒、痛、惊、惧种种情绪交织,面色像大病之人一样难看,又告了假。

    四日前,他听说城外一处山寺里有个高人,医术精湛,善治骨伤,脾气古怪,他怕仆役请不动,亲自去请,今日才回府。

    一回来,就听得府里又出了事,阿棣被那孽女抓进了宫,彭王妃、崔家人逼着夫人进宫给那孽女赔罪。

    薛成直入前厅,多年权臣,一身威势,彭王妃在他面前不敢造次,含恨出了薛府。崔家夫人更不敢逼迫他,亦匆匆离府。

    “薛郎,”崔氏幽幽醒转,声音细弱,“阿棣在宫里。”

    薛成闭了闭眼,这几日他也苍老了许多,“糊涂。”

    他不止是骂崔氏糊涂,也是骂自己糊涂,和那孽女较什么劲,没了皇帝撑腰,她什么都不是。

    不能再等了,先是拔除他的党羽,这次对付的又都是他的亲朋,一次次,他哪次都没能护住人。彭王妃等女流之辈已是不满,再等下去,依附他追随他的人都要寒心了。

    皇帝杀心已露,他不能坐以待毙。薛成盘算着,再睁眼,眼中露出狠色。

    “此事既因你而起,阿棣与她们的子女一同受苦,也好。”

    “不知她要怎么磋磨我的阿棣”

    彭王妃等人被拦在了宫门外,薛贵妃不见她们。

    “诸位都请回吧,贵妃娘娘事务繁忙,实在没有功夫见诸位。”张云栋阴阳怪气的嘲讽。

    贵妃娘娘送帖子请你们赴宴,你们不来,现在哭着求着,贵妃娘娘也不见你们。

    “这位公公,娘娘什么时候有空了,还请通报一声,我就在宫门处等着。”彭王妃强颜欢笑。

    大热天的,就算站在宫门洞里,依然灼热难当,这些个养尊处优的王妃、命妇,要自寻苦头,他一个宦官也犯不着拦着。

    “这位公公,有劳贵妃娘娘教我那不肖之子,要骂要打,”有命妇想到自家孩子断了手或者断了脚,声音哽咽,“求娘娘留他一条命。”

    “哟,”张云栋斜着眼看她,把那命妇看得唇青脸白,“娘娘心慈得很,没骂更没打,你竟污蔑贵妃娘娘。”

    不止那命妇,彭王妃等人俱是一喜,没有打骂,肯定没有也没有断手断脚,谢天谢地,薛贵妃还没有那么无法无天。

    张云栋撇了撇嘴,希望等你们见到了人,还能庆幸没打没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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