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史想将事情打听清楚了, 再告诉贵妃娘娘。

    “女史,郑少监府来人说他家小娘子病了,以后不能再登门聆听教诲,送上礼物以表谢意。”婢女纳闷, 这是第三个, 怎么小娘子们一块病了

    “和前面两家一样,礼物让他们带走。”宋女史在作画,头都没抬。

    上好的生绢, 浓淡的墨汁渲染,挺直的竿, 清傲的叶, 宋女史画笔下的墨竹,透着一股孤峭。

    放下笔, 看了一会儿, 宋女史暗叹,亲侄子的羞辱,权贵的孤立,无中生有的流言, 她看似若无其事, 悲愤的情绪却郁结在了心里。

    当宋女史带着查出的消息进宫,薛妍穗唬得心口直跳,“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差。”

    “快去请御医。”

    “娘娘, 老身没病。”宋女史劝阻, 她这几日气得睡不好吃不下, 气色也就差了。她性子如此,就算知道她这把年纪,这些流言将她的名声毁得再臭,也伤不了她的筋骨,可她还是生气,控制不住。

    “老身有桩事情要禀报,娘娘千万不要生气。”宋女史怕薛贵妃看了七窍生烟,嘱咐了再嘱咐。

    “入幕之宾甚多,结交内廷,狐媚工谗,不孝不慈,就这样”薛妍穗很失望,这些流言明着说宋女史,要伤的却是她,毕竟宋女史是她的人,可这几桩,也就入幕之宾这项有杀伤力。以陛下的脾气,她要敢送他点绿,只是想一想,脖子上就冷飕飕的。

    可她身为贵妃,宫禁森严,身边宦官宫人环绕,偶尔出宫,也是声势赫赫,扈从众多,陛下怎么可能会信

    “娘娘不生气”宋女史按着霍霍跳动的太阳穴,“这股流言在京城官宦中传遍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薛妍穗觉出不对,宋女史太愤怒了,趁着宋女史更衣的功夫,她询问了几句跟着宋女史的宫女。

    “娘娘,宋家太过分了”

    “本宫知道了,不要告诉宋女史。”薛妍穗吩咐一句,宋女史不提,她也不主动说,不过,宋家在她面前挂了名。

    宋女史回来,心绪平复了一些,“娘娘,老身没有查出这流言的来处,突然就传得沸沸扬扬。”

    “这么恨本宫的也没几个,不过,短短几日就在官宦之中传遍了,其中推波助澜的也不少。”一个一个排查太费工夫,有意思的是她断了薛骏的手脚,民间百姓和庙堂权贵之间的评价截然不同,百姓们大都觉得大快人心,权贵不赞成的甚多。

    “女史,本宫有个法子,”薛妍穗眼波一转,“中伤女史,剑指本宫,既然如此,本宫便拜女史为师,办一场盛大的拜师宴,遍请京中三品以上的命妇,哪个不给本宫面子,呵。”

    宋女史只见薛贵妃笑得不怀好意,“祈祷她家子孙个个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儿郎吧。”

    宋女史脚步轻飘飘的出了宫。

    紫宸殿。

    “陛下,宋女史与臣妾亦师亦友,她受人诋毁,臣妾心里难过。”薛妍穗边说边拈起一颗紫莹莹的葡萄,灵活的剥掉外皮去了核,放在皇帝面前的水晶碗里。

    “臣妾想正经拜宋女史为师,办一场拜师宴,有臣妾护着,那些小人有了忌惮,想来不敢再这么放肆。”

    皇帝慵懒的靠着椅背,双眸微眯,勾人又危险,而他抛出的问题更危险,“贵妃确定是诋毁吗美童绕膝,朕亲耳听贵妃说的。”

    薛妍穗手上力道一重,捏破了葡萄,指尖沾满汁液,陛下,你也太记仇了。

    “陛下,臣妾还说女郎爱英武儿郎,这天下还有比你更好的儿郎吗”薛妍穗大胆的反问皇帝,烛光下,眼眸水润盈盈,猫儿一样狡黠。

    这个回答,皇帝满意了,下颌微微一点,薛妍穗机灵的新剥了一颗葡萄,直接送入皇帝的唇边。

    皇帝咽下葡萄,就应允了。

    “臣妾谢陛下。”

    京中三品以上的命妇全都接到了宫里宦官送来的帖子,薛贵妃拜女史宋氏为师,在宋氏御赐的宅邸举办拜师宴,邀她们赴宴。

    崔氏也接到了帖子,来薛府的宦官貌似恭顺,说出的话极强硬,“这是贵妃娘娘的喜事,娘娘希望夫人们都赴宴。”

    “阿娘有病在身,怎么赴宴”薛华棣双手紧握,嘶声低吼,阿娘面容憔悴,一眼都能看出病势沉重,区区一个宦官也敢威胁。

    “呵呵,贵妃娘娘的大喜事,只有还能喘气,抬着也要去。”宦官冷笑,他来的时候得了吩咐,对齐国夫人不需客气。

    “你”薛华棣脸色青白交错,苦苦压抑着让护卫将这贱奴打死的冲动。

    “阿棣。”崔氏握住了她的手,“送他出府。”

    “齐国夫人莫要错过了时间,奴告辞。”宦官昂首离府。

    崔氏强忍着的咳嗽再压不住,咳得撕心裂肺,薛华棣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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