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最后他对顾耀说“春天的那幅图我根本没画完,以后估计也不可能画完了,就不认领了。”
    顾耀回复道“哎呀,那太可惜了,这条微博都好几万转发了,大家都想知道是谁画的。”
    唐琰深呼吸一口气,给顾耀发送消息“算了吧,我现在也画不出来。”
    其实他心里还是会有可惜的感觉,毕竟自己的作品得到大众认可是一件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只是他不得不放下过去的身份。
    即便他现在站出来了,也只会让大家失望而已失去了作画之手的画家,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他也无法交出第四幅画。
    这个春节,唐琰过得并不怎么开心。
    春节结束后,很快又到了上班的时间,唐琰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后,皮肤变得更加白皙,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加年轻,说他是高中生都会有人信。
    上班第一天,徐玖彦给不少员工发了新年礼物,来到唐琰办公室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的。
    “好久不见,徐总。”唐琰看着徐玖彦走进门,微微勾起唇角,本来不怎么好的心情变得舒畅了一点。
    徐玖彦看着唐琰,眼神带着一丝期待,他问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唐琰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道“我差点忘了。”
    接着,在徐玖彦好奇的眼神中,唐琰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很多他从家里带过来的特产,里面还有几罐唐妈妈做的酱料。
    “这个我让我妈多做了几罐。”唐琰把袋子递到徐玖彦手中,笑着看向他,“希望你会喜欢。”
    徐玖彦忍不住勾起唇角,他拿起里面的酱料看了看,隔着玻璃罐都能感受到里面的香味。
    “我很喜欢,”徐玖彦看向唐琰的眼睛,眼底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宠溺。
    他收到的礼物都能堆成小山,这样的特产和酱料属实算不上名贵,但却是他新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唐琰挠了挠后脑勺,对徐玖彦说“等以后我有钱了,给你买一些更好的礼物吧,这些也挺拿不出手的,徐总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徐玖彦眼带笑意,“为什么要嫌弃。”
    徐玖彦将唐琰送的礼物收好,然后又走到唐琰办公室,对他说“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唐琰这下彻底迷茫了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比如你”徐玖彦看着唐琰,欲言又止,俊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唐琰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你说清楚啊。”
    “就是过年的时候,你有没有”徐玖彦说到这里又顿住,后面的话似乎说不出口,“你有没有想”
    “想什么”
    徐玖彦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有没有想我”
    当他把“想我”两个字说出来之后,手指下意识地攥成拳,又迅速松开,话锋一转,在后面补上了几个字
    “呃,有没有想我会给你送什么礼物”
    唐琰愣了愣,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问句要大费周章半天才能说出口。
    “礼物”唐琰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你不是给我发过红包了吗哦对了,过年前你带我去看了艺术展,还有水上烟花,都算是礼物了吧。”
    徐玖彦眼底闪过一抹懊悔,他干嘛要把好好的一个问句变成这样。
    不过,他正好也有“礼物”想送给唐琰,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是你的前两个愿望,我想帮你实现第三个愿望。”
    唐琰猛地抬眼看向徐玖彦,眼底闪烁着一抹惊讶。
    半晌后,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徐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想带你去做手术。”徐玖彦的视线落在唐琰的左手上,眼底带着一丝心疼,“这样一来,你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以继续画画。”
    唐琰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连掉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从没想过,徐玖彦居然会想带他去做手术。
    他都已经对这件事不抱希望了。
    很快,唐琰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他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轻声地说道“徐总我的左手不值得你带我去做手术,之前医生已经说过了,风险很大,而且恢复的几率很低。”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徐玖彦轻轻皱眉,眼神认真而坚定,“唐助理,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不仅仅是工作上的,还有画画方面我说过吧,我很羡慕你能参加设计大赛,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想,要是你的左手能恢复,是不是会画出更好的作品。”
    唐琰微怔,他不知道原来徐玖彦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唐琰眼底充满了犹豫。
    “你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徐玖彦看着唐琰说道,“对于该做的事情,你从来不会犹豫。为什么到了这件事上,你就开始犹豫了”
    唐琰愣了愣,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犹豫
    大概是害怕得到希望又失去希望吧
    车祸后的那一年时间里,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左手就是毫无起色。
    徐玖彦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对他说“我出国的这段时间,联系了很多医生,向他们说了你的情况,他们都表示可以试一试。”
    唐琰愣愣地看着徐玖彦,语气有些感动“徐总,你一直在帮我找医生”
    徐玖彦点了点头,上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唐琰的眼睛,对他说“不要怕,我会尽量保证手术的成功率,给你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唐琰在这一刻,心里的紧张和犹豫忽然消失了。
    不过,另一件事让他很在意。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做手术。”唐琰垂眸,缓缓地说道,“还是算了吧。”
    “我会把费用尽量降低,”徐玖彦对唐琰说,“这笔钱就算是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赚够钱了,什么时候还给我都可以,不算利息。”
    唐琰从没想过,他的老板会对他这么好,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最后,他深呼吸一口气,对徐玖彦说“谢谢你,徐总,请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
    徐玖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给他施加压力,让他自己一个单独思考。
    唐琰看着徐玖彦离开,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也是个幸运的人。不幸的是他在最好的年纪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绘画能力,而幸运的是,他能遇到这么好的上司。
    不过,对于手术唐琰还是心存疑虑,他考虑的不仅是成功率,还有自己的经济能力。他实在不想再背负一笔债务了。
    正在他陷入犹豫时,顾耀给他打来了语音电话。
    接起来之后,顾耀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激动“唐唐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刚才在和老板讲话,”唐琰微微皱眉,“有什么要紧事吗”
    “出大事了”顾耀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程导演为了快点找到第四幅画,在微博开了一笔赏金,说要给画的作者。这几天,微博上面出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人,说画是他们画的,还有人说第四幅江岸图在他们手里”
    唐琰不以为然地说“第四幅画根本就不存在,我都没画完呢,他们从哪里搞来的程导演没那么傻,不至于被骗,放心吧。”
    “可是”顾耀舔了舔唇,说话的语气带着紧张,“我刚才忽然想起来你的那幅画只画了一半,一直存放在画室的柜子里,我就想去看看,结果”
    唐琰缓缓地睁大眼睛,“结果怎么了”
    “它不见了”顾耀的语气带着震惊和愤怒,“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总觉得是开学后被偷走的”
    唐琰闻言愣住。
    那些冒充他的人,确实无法骗过程导演,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第四幅画是怎么画的,也无法证明自己是画的主人。
    但是,如果他们拿到了那幅画了一半的画
    “唐唐,我现在很担心,如果有人把那幅画剩下的一半画完,模仿你的画风”顾耀深呼吸一口气,“那你的心血就会被偷走了”
    唐琰咽了口唾沫,片刻后,他安慰顾耀“没事,我知道了,你先别担心,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打开微博,看了眼程垚给的赏金足足有一百万,并且得到了全剧组的支持,足以见得画妖剧组对第四幅画的期待。
    点进相关的话题,果然看到了不少鱼龙混杂的账号在试图证明自己就是画手。
    因为真正的画手迟迟不肯现身,所以这些人认为,这名画手很可能已经去世,或者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要不然他怎么能忍得住这一百万的诱惑呢
    唐琰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徐玖彦的办公室,敲门进入后,他抬眼看向徐玖彦,在他震惊的目光里缓缓地说道
    “手术,我做。”
    作者有话要说三幅江岸图对应三个人的性格,大家应该可以看出来吧。春的画是唐琰本身,寓意给人希望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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