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谈妥、酒过三巡, 萧执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 命客卿撤去庭院中的困阵。当然心里都清楚明面上的困阵虽然撤掉了, 但这西王府依旧易进难出。
    季峥转了转酒杯, 饮下了今夜的第一口酒, 凡间的酒对金丹期来说与白水并无区别。但他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当年第一次喝灵酒, 从房檐上一路滚了下去。
    他恍然间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明明是寒夜中,身上却暖洋洋的。
    当年他以为是灵酒的作用,但其实不过是那个人送来的一片神魂而已。
    方谦并不知道季峥在这一杯酒下去,已经推断出了自己当年的行动, 颇有些遗憾地看着季峥端着的酒杯。
    连嘴都不雕刻的小瓷人,没有存在的必要
    季峥从头到尾只饮过一杯酒而已。散席后,侍女将季峥引到客居厢房休息。
    次日一早,季峥的房里便送来了一箱的卷宗。
    萧执穿得随意,懒懒散散, 似也是刚起不久, 还没有洗漱更衣。他拢着手,看着仆人将书箱放下后, 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些是沧浪洲的地方志、西城王府历代卷宗,还有些许杂记。虽说都是些红尘俗物,但记载风物也颇为不少,或许有用。”
    季峥点了点头, 走到桌前看了一眼卷宗 。
    萧执从怀中又取出一卷长轴, 递给了季峥“这一卷是王府全览图, 或许对你有用。”
    季峥不由一愣。看着萧执的满面笑意,季峥将卷轴接过。这副卷轴触手便知有些年头,只是养护得当,纸张并不会发脆。看来并不是连夜画就的赝品。
    季峥展开卷轴。他本以为这幅卷轴只不过是寻常绘图,展开后才发现上面标注十分细致,每一处院落叫什么名字,每一幢小楼几层高又是何够早,俱以蝇头小楷写在一旁,密密麻麻。就连什么院落应该住什么人,有几处院落甚至连旁人可以通行的时辰都注上一笔。
    季峥愣了一下,这份图卷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手中稍加研究,城西王府必将陷入大乱。“王爷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萧执对季峥眼中的那份讶异似乎很是满意“自王府各处,六殿下都可随意走动。”
    萧执给了季峥太多意料之外的自由,季峥的心反而沉了下来。他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在一旁撑着脑袋看戏的方谦,眼中生出一丝笑意。萧执对自己越是殷勤,便说明自己身上的龙气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知道方谦此时是在担心什么,这才特意定一定他的心。
    方谦暗叹一口气。崽子大了,不听话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特别为他人着想,但他现在确实拦不住。
    如果不是瓷娃娃就好了至少,至少有张嘴就好了。
    季峥放下手中的画轴,看向萧执“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已经都安排妥当。殿下可以现在这里看一会儿卷宗,另外我府中客卿也任你调用差遣,修行的事,他们知道的一定比本王与这些书都要多一些。”萧执始终含笑,言谈间还是滴水不漏的架势,分明的场面做足,“晚一点,便会有人来领你过去。”
    季峥应声道“好。”
    “那本王就不打扰了。”萧执一笑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将一个储物袋递给季峥“差点忘了,这可是殿下的东西”
    季峥愣了一下。这两天乍惊乍喜,差一点忘了自己的储物袋一直下落不明。这里面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和割舍不下的东西,季峥这一句也是来得真诚“谢谢。”
    “应该的,本就是本王的小十七莽撞了。”
    方谦坐在桌上,乍一见关了自己数日的储物袋也是心情复杂,抱着笔杆陷入了沉思。眼下萧执戏份做足,王府未必会真的放松守卫,但是表面上不会有那么多人看守,正是离开的最好时候。
    可如今最要人担心的,倒不是他们逃得逃不掉。反是季峥愿不愿意逃。
    萧执事了,也不多留。临走前看了一眼坐在桌上的小瓷人,目光沉沉,随后才踏出了房门,仆役温良得礼,萧执前脚刚走,便关上了房门。
    房门刚一关,方谦迫不及待地在纸上划拉了一个大字走。
    方谦握着的笔比他人都大,写得又急,这一字最终是潦草一笔。季峥仔细的看了两遍才认出来,声音种隐有笑意“去哪儿”
    方谦白了一眼,眼神当中颇有种明知故问的含义。
    季峥随手拿起一本卷宗翻看起来“我说过了,不找到地方不会走的。”
    方谦气极,以笔为剑,在季峥的身上戳起了功夫。只几招,季峥的前襟便已是漆黑一片。
    季峥也不在意,一抬手便取走了方谦的毛笔,搁到一旁。
    好嘛,一代剑修翘首被个金丹期的小后生给缴械了。方谦又开始溜溜达达怀疑瓷生了。
    方谦这一溜达,季峥便看见方谦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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